黄包车停在店门口,东西在黄包车上跟比萨斜塔似的随时会倒的样子。

藤彦堂和芫荽合力将黄包车上的柜子一样的物体抬了起来。

东西还挺沉,至少比藤彦堂送的那只纯金打造的招财猫还要重。

香菜指挥着他们两个免费苦力,“小心点儿,别摔了,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东西也并不是太重,但在车上的时候是歪的,搬在手上受力不均匀,让藤彦堂和芫荽二人略显吃力。香菜还是得上去帮忙。来之前,他们兄妹俩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东西绑在车上,又怕摔坏了,一路上来的时候更是小心又小心。

香菜在藤彦堂和芫荽前头用双手抵着柜子稳住柜身,小步小步的往后退,嘴上始终没闲着,“都悠着点儿啊,这宝贝可经不起一摔。”

藤彦堂看着她脚后跟说:“小心脚底下。”

他的声音低哑且富有磁性,又轻柔的像一根羽毛在人的心口处轻轻拨动。

香菜被分了神儿,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底下,脚后跟绊到压在地上的车把手横杠,身子就这么向后栽去。

见藤彦堂和芫荽二人面露惊容又都是身形一动,香菜张大眼急急喊了一声,“抱稳了,都别动!”

她摔这一跤,顶多也就是屁股摔开花,还不至于立马去见阎王。但是东西摔坏了,这连天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况且香菜也没自信能不能再修得好。

香菜闭着眼睛接受天命,而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好像坐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在惯性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并没有停止向下坠的趋势,屁股是坐稳了。上半身却还在向后仰倒。

她溺水似的双手胡乱一抓,竞争被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根草十分结实,而且还是温热的,手感非常好……香菜多摸了两把。

周围一片哗然。

在哗然声中,香菜将双眼张开了一条小缝,这才看到她手上抱的救命稻草其实是一条结实有力的大腿,而她屁股底下坐的就是连着那条大腿的脚板。

眼睁睁看着香菜就要摔倒,藤彦堂顾不得他人的眼光,关键时刻伸出援……脚。用脚板勾住了香菜的屁股。

就算他是好心帮忙,也少不了遭人非议。

这一男一女,姿势好不雅观。

脸皮儿薄的人,用手挡住眼睛。脸皮儿稍微厚一点的人,目睹这羞耻的一幕也纷纷面红耳赤。

今儿锦绣布行新开张,周围看热闹的人还不少……

大腿被香菜抱住,藤彦堂想抽回脚也做不到。

“好重,还不赶紧起来。”再撑下去,藤彦堂那条腿就要开始发抖了。

“重?”香菜瞪着眼跟她理论,“本姑娘身材这么苗条。你居然说我好重?”

说着,香菜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以示报复。

藤彦堂龇牙咧嘴。愣是不叫疼。

“老子特么说的是手上的家伙好重!”

“这还差不多。”香菜阴阳怪气的哼哼着,慢吞吞的起身,大发慈悲饶过这男人一回。

渠道成和石兰将门口的花篮挪到一旁,腾出了大小合适的位置。藤彦堂和芫荽就将东西搬到了门边的这个位置上。

店里,对着胡须断掉的招财猫膜拜、嘴里念叨有词的老渠听到动静,也忍不住出去看个究竟。

林家兄妹到底整了个什么玩意儿过来,抛开大小不说,就形状上来看。怎么那么像一口棺材?

罩着一层白布,跟穿了一身孝似的,看着就大不吉利!

老渠十分不满得嘟囔着,“整了个什么玩意儿,摆这儿怪碍事儿的。”

芫荽笑的阳光迷人,叫人发不起脾气,“渠老板,新店开张。大吉大利,这是我跟我妹妹的一点小心意……”

香菜忙纠正道:“什么小,一点儿可不小,不是我跟你们吹,我敢保证。全沪市……乃至全国,我这宝贝机器。仅此一台!”

听她大吹大擂,周围的人表示好奇,都想知道那白布的笼罩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台机器。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香菜抓住白布的一角狠狠一拽——

咦,没拽下来?

那我再拽!

再拽!

拽!

……

试了几次,香菜都没能将白布给拽下来。

她忍不住想,难不成老天也不想让这台机器这么早就问世吗?

如果老天爷真是这么个意思,怎么不在他们兄妹将机器运来的途中,就让这台机器摔的粉碎呢!

芫荽拍拍苦瓜脸似的香菜,然后指着地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香菜绕到机器后面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白布的底端被压在了机器的轮子下面。难怪她没能将整块白布给拽下来。

居然蠢在这儿了。造出了一台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机器,她的智商就欠费了吗?

芫荽听不到她心里的怨念,弯腰将被压住的那一角白布给扯了出来,再与香菜合力将一整块白布拽下,展露出一台长方立体的机箱。

机箱的下半段是木质的柜门,柜门上方有一个操作台和投币口操作台的下方投币口的旁边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木板。上半段是透明的玻璃箱,玻璃箱中有一堆布偶,还吊着一个机械爪子。

在场的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就算是精通机械的也难以一眼就看得懂这台机器到底做什么用处。

香菜郑重的向大家介绍,“全球仅此一台,抓、娃、娃、机!”

呵,她吹嘘的范围变大了,刚才都还说“全国”来着,才几下功夫就变成“全球”了。

像老渠这样的老古董,自是看不出这台机器有多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