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耗了半天功夫也没成功取到一分钱,老渠很是不甘心。今天一大早起来,跟渠道成招呼了一声,又拎着菜篮子跑法租界的花帜银行去了。

渠道成代老渠的班,一早就到渠司令蛋糕店,在门口看见香菜从藤彦堂的座驾上下来,甚是感到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荣记商会的这位单身贵族藤二爷,跟当家的荣爷不同,从他下海以来,就没见他有过什么花边新闻。

更令人咋舌的是,藤彦堂经营着沪市最大综合性舞厅百悦门,身边莺莺燕燕美女如云,他竟能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向对女人不怎么主动的藤二爷,煞费苦心费尽心思的接近香菜,莫不是孑然一身了二十多年的他想要脱单了不成?

渠道成摇头晃脑,想要把这个滑稽可笑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开。他不否认香菜身上存在她独有的气质和魅力,也多才多艺,但是有时候她的言谈举止,让人听之生畏、望而却步啊。正是她个性鲜明与众不同,普通的男人,根本就驾驭不了这么强悍的女子。

他觉得,藤彦堂并没有那个能力。

并非是他小看藤二爷。如香菜这般奇特的女子,怎会甘心沦为男人的附庸呢?

时至中午,渠道成见老渠还没有回来,便担心起来,唯恐他在外面出事,于是跟店里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坐黄包车到法租界去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小张接到一通电话,是渠道成打来的。

“小林,找你的。”小张把电话递到香菜跟前。

“谁啊?”香菜可从来没把渠司令蛋糕店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是渠少爷。”

话筒已经拿在手里了,其实香菜是想拒绝的。

香菜对着话筒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小林。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电话里,渠道成的声音跟平常一样,还是那么一板一眼,不过有一丝细微的紧绷感,被敏锐的香菜察觉了出来。

“我真就纳闷儿了,不就是取个钱么,这点破事儿还要劳动多少人民群众啊?”香菜对着话筒喷,“我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们折腾。”

渠道成如吃了黄连一般,心中尽是道不完的苦楚。想想香菜唯利是图的小性子。他又深感无奈,“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还是来法租界的花帜银行一趟吧,回头会给你加薪的。”

“这话中听,你早说嘛,法租界的花帜银行是吧,等着,我马上道。”在挂电话之前,她不忘附加一句,“回头把车费给我报销了啊。”

香菜挂断电话。换了衣裳,出门招了一辆黄包车,风风火火得赶去了法租界。

渠道成在花帜银行的大门口接到了香菜。

花帜银行洋气又巍峨。强烈的肃穆而又庄严的气息,是国内的各大银行目前所不具备的。花帜银行仅仅是门面尚且如此气派,银行里头更是不必说。

不同于冷硬的外观,一入大厅,满眼便是暖烘烘的色调,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只是看着工作人员脸上的微笑,就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将钱掏出来的欲/望。

只要进到银行来的,都是他们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