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下要成为司礼监副座。”秋叶白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微笑道,仿佛她说的这些要求都非常简单,并且理所当然的。

事情涉及司礼监,郑钧都忍不住再次抬头惊讶看着秋叶白,目光莫测,似忍不住心中嘲弄,讥诮地道:“秋叶白,你人看着不大,心倒是挺大的,你可知道本座熬了多少年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用人唯贤,不唯时日长短。”秋叶白看着郑钧,悠然道。

郑钧似怒极反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老佛爷冷冷打断:“秋叶白,不要觉得哀家给你机会说话,就在哀家面前放肆,人有上进心很好,但是野心太大,是会折寿要命的,不要来挑战哀家的忍耐性。”

这厮张口就从二品的入阁大员,真是狮子大开口。

秋叶白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转了话题道:“太后老佛爷,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您求不得的?”

太后一顿,眯起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笑了起来:“秋叶白,你真是放肆又无知,你可知上一次这么跟哀家说话的人尸骨都已经化成了灰?”

秋叶白垂下眸子,微微弯起唇角,仿若恭敬地道:“草民并无冒犯老佛爷,窥探凤心的意思,只是老佛爷出身高贵,一生荣宠昌盛,烈火烹油,繁花着锦,自然不了解我们这些卑位者的处境。”

她顿了顿,幽幽地道:“如果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庶出,因为姨娘受宠,而被欺凌得只剩下半条命,又被扔在在府外十数年,没有任何人还记得这个孩子,更不要说记得让这个孩子读书习字,入学读书,所以这个孩子奋力拜师修习武艺,学习文理,潜心谋划,只为了有一天让那些曾经鄙视自己的人、轻贱自己的人被自己踏在脚下,却忽然发现……”

“……发现自己的所有努力,所有费尽心思的谋划,还是抵挡不过所谓的背景、所谓的嫡出、庶出的鸿沟。”

她垂下眸子轻嗤了一声:“没有人会愿意会成为天生别人脚下的灰尘和踏脚石,既然我能隐忍这么多年,能力压众人夺得叼兽大会的魁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得到的一切就这么化为乌有,太后老佛爷……”

秋叶白抬起眼,目光灼热又阴凉地直勾勾地看着太后:“您这样的天之娇女,天潢贵胄,您永远不能理解那种筹谋和努力了多年,却化为须有,或者说那种近在眼前,却求而不得的痛苦与无奈,或者说怨恨么?”

太后似乎没有想到秋叶白会这么直白,看着她那双炽烈明亮的眸子楞了片刻,忽然鬼使神差地道:“谁说哀家不明白。”

秋叶白一顿,似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回答,便只垂下了眸子,轻声道:“太后老佛爷,您不明白的,对于在下而言,只有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不能做的事情。”

太后沉默了片刻,但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秋叶白身上,许久,她忽然弯起唇角:“秋叶白,你真的可以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为了权势在握,什么都可以做么?”

她顿了顿,抬起眸子看着太后,依旧是冰凉又炽烈的眸光:“那要看太后老佛爷是不是想要草民的一条命了,草民只要求秋家欠我的,我要自己拿。”

太后顿了顿,懒洋洋地靠在花桌上,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精致华美的翡翠戒指:“哀家若是不应承,你可信哀家一样能让你开口。”

太后阴戾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冰冷而锐利,轻蔑而傲慢。

秋叶白垂下眸子,幽幽道:“那就请老佛爷凤裁罢。”

空气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太后沉冷悠远的声音响起:“好,秋叶白,哀家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哀家是赏罚分明的人,想要为哀家效力,成为哀家手里有用的棋子,那就先让哀家看看你的决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