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二,妞,对,不,住,花,儿……”

最后这一句,断断续续的,吐出最后一个花儿俩字,郝贝外婆艰难的抬起的手啪嗒的落下,打在郝贝放到床边的手上。

激的郝贝打了个战栗,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呜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瞬间,屋子里哀嚎的痛哭声震天响。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把拨开众人,血红着双眸,嘶吼了一声:“妈,妈,妈,妈,你醒醒醒醒呀,我来了,我来看你了,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你睁开眼看看花儿呀,看看呀……”

冲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郝妈妈。

这个时候,郝妈妈的悲伤不是别人能比的,老母亲临死前想见她一面,她却拖到此时,老母过世,临死的遗憾全是她给的。

但这会儿,全都沉寂在丧母之痛的李家人,没有一人想安慰她。

郝家小姨更是激动的,走上前,啪的一巴掌就要抽到郝妈妈的脸上。

郝贝就在她妈边上,反射性的扑过去,挡了下来……

郝小姨的那一巴掌就抽在郝贝的后脑勺上,抽的郝小姨手疼,郝贝头疼。

郝小姨呜呜呜哭骂着:“李大花,你他妈就没长良心,你看看,看看妈,看看你家二贝,再看看我们这些当兄妹姐妹的,二贝不比你的二妞贴心吗?不贴心,你家出那么多事儿,谁弄的,你让人羡慕着过上好日子,谁给的?”

到此,郝贝才明白了——二妞不等于二贝呀!

心瞬间就像是跌落到千丈的悬崖底下一般。

她没有问二妞是谁,只是抱着怀中全身颤抖的母亲,护着她,替她承受着她小姨的怒骂和巴掌。

这是她这个当女儿的,仅能为母亲做的事情。

郝贝外婆的葬礼,郝家人到底是全来了。

全家出动,随后都来了,却只有郝贝一人见了外婆最后一眼。

农村的葬礼:守夜,锁呐,哭丧……

下葬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儿了。

等老母亲下葬了,这些多年未曾在一起说过话的姐弟几人才凑到了一起,不过是分一分老太太留下的那点儿私房钱。

郝家大舅,拿出一个老式的匣子,那里面全是毛票(过去的那种钱。)

满满的一匣子,全给了郝贝:“二贝呀,这是你外婆留下来的,给二妞的,终于见到你,就全给你了。”

“我……”郝贝嘴里瑟瑟,两天的时间,嘴角起了火泡,嗓子眼也跟着疼。

“二贝,你就拿着吧,不能让你外婆走得不安心,这些钱面值虽然没多少,但都是你外婆从年轻时攒下来的,老人的心血,你要是有个急用,拿去换钱,也能换不少的。”

郝家小姨也这么说时,郝贝看了看她爸,又看看她妈,最后才接下了那个装满老人一辈子积攒的毛票的匣子。

葬礼宴客后,郝贝跟她姐一起帮着清洗盘子,郝贝把这两人天听来的话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