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交接的那一刹,朱刚烈后悔了。

张辉手里的,哪是一把普通的杀猪刀,根本就是一座大山,沉重无比。

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朱刚烈的凡人之躯,又如何承受得住。

首先承受重压的是他的双膝,膝盖骨嘎巴一声脆响,森白的骨头破体而出。

小腿陷入地面,还立在那,膝盖以上却是斜插进地面。

所谓的玄铁重刃,顷刻崩断,紧跟着,朱刚烈健硕的身躯,被杀猪刀一分为二。

血喷了出来,未落地,便被烈火烧尽,包括朱刚烈的尸体,也被烧了干净,灰飞烟灭。

火葬场都不用送了。

漠家军关内舵主朱刚烈,当着厉苍穹以及一干舵主的面,落了个刀毁人亡的下场。

朱刚烈是死了,张辉的刀势仍未尽。

狂暴的刀气,炙热的烈火瓢泼而下。

少年脚下,坚硬的地面,一寸寸龟裂开,咔咔咔的响。

如蛛网般的裂缝迅速蔓延,延伸数十米开外。

片刻后,地面猛地一颤,一道深不见底,触目惊心的大裂缝赫然在目。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尽皆苍白,充斥着震惊和畏惧。

苏瑾眼珠子直接掉了出来。

除了亲眼目睹张辉和王三喜谢雄祁固他们交战外,苏瑾从未见过张辉显露过。到目前为止,也没传授她什么武技,就是教她吐纳的功夫,练气。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枯燥无味。

又不是生孩子,呼什么气。

苏瑾颇有怨言。

直到这一刻,苏瑾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多可怕。

看着脚下断成两截的玄铁重刃,张辉嘴角浮现一抹讥诮:“一把厉害的刀,厉害的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使用它的人。你的刀一般,你人更烂,纵是绝世神兵,你也难逃一死。”

在这之前,张辉要是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恐怕会令在场众舵主笑掉大牙。然而此刻,他们却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用玄铁液融入精钢锻造的玄铁重刃,却被一把普通的杀猪刀断成两截。

他们还有什么可说?

朱刚烈死了,应对了张辉之前说的那番话——‘我会杀了你!也许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但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脚下。’

他做到了。

当着众多漠家军舵主的面,当着右护法厉苍穹的面,杀了朱刚烈。

不是明天,不是后天,而是此时此刻。

这个时候,众舵主终于收起对张辉的轻视,脸色渐次凝重,把张辉放在同等身份来看待。

“这家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浑厚的修为,境界更是深不可测。且又杀伐果断,无畏不惧。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死,他日华夏武界必将臣服在他脚下。”

厉苍穹心里权衡着利弊。

张辉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他的修为境界,而是他的潜力,无限可能的潜力。

因为年轻,所以可怕。

漠家军树立这样一个大敌,是为不智。

张辉要不死,日后等他成长起来,漠家军焉有生存之地?

“哎!”

“悔之晚矣啊!”厉苍穹一声长叹,浑浊的眼眸中有着迟暮衰败之色。

百年的漠家军如同一株参天大树,表面上看,依旧枝繁叶茂,躯干如山。实际上,不为人知的地方,它的根已经腐朽,无法提供充足的养分,新鲜的血液。

眼下,漠家军早已有了衰败的征兆,若是再没有天才武者加入漠家军,独挑大梁,漠家军的枯朽已成定局。

“姜,还是老的辣啊!”

张辉杀了鳌战,鳌尘宁肯坏了规矩,也要将张辉收进漠家军,且让鳌佰亲自上张家山邀请。

却不想,舵主峰会上,鳌佰一纸江湖追杀令,彻底让张辉站在漠家军的对立面。

如此妖孽的天才,可惜了。

“世事无常,一招落子,满盘皆输。”厉苍穹长吐出一口气。

当这口气出了肺腑,厉苍穹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变得坚定,决然。“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扼杀他。”

……

杀了朱刚烈之后,旋即,张辉的目光落在周佩玲身上,眼中闪烁着冰冷杀机。

张辉杀朱刚烈是因为朱刚烈要杀他,两人之间,并无仇怨。而周佩玲,张辉今天必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