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年,我继续花着他的钱,挨着他的打,上完了高中。”

“然后,还没等我亲自动手,他居然就自己把机会送到了我手上。”

“他得了肝癌。”

商夜又笑起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在高三的时候就察觉了,在他第一次呕吐,第一次因为说腹部剧痛,第一次出现一些癌症症状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任由他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的镇子里看着医生,吃一些根本就没用的药,进行着只是浪费钱的徒劳治疗,直到我上大学,我开始自己能自己挣钱的时候……”

商夜转头盯着顾绒,乌黑的眼眸映着灯光和她的脸,唇角露出了一点神秘的微笑:

“你猜我做了什么?”

不需要顾绒去猜,他自己说出了答案:

“我给他买了很多酒。”

“我兼职挣来的所有钱,全部都用来给他买酒了。”

商夜哈哈笑出声来,修长的身体在楼顶的风中微微摇晃,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敛住,脸上依旧残留着笑,边笑边说:

“你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个理由,我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到底有努力多拼命。”

“直到他晕死在工地上被送进医院,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我爸爸被诊断出了肝癌,而且已经步入了晚期。”

商夜慢慢不笑了。

顾绒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了茶山医院方医生的话。

【他父亲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为了治疗他父亲,他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梦想,签约了经纪公司,把钱全部放进了医院里,只为了给他爸最好的治疗】

【我看到他哭了,在他爸爸的手术室门外】

——他心软了吗?

在想到这个可能的同时,顾绒不知为何自己先隐隐否决了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