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做现在的我。

悭吝的命运给了我十七世纪,

卡斯蒂利亚的尘埃和惯例,

重复的事物,带来今天的早晨

给了我们明日的前夕。

……”

那声音低沉磁性,渐渐融在深沉的夜色里,情绪并不饱满,像一轮残缺的月,渐渐融化在深海中,被潮汐吞噬,碰撞,化作一支低沉的催眠曲,催得顾绒的眼皮越来越低。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在镜子里没有反映。

我连尘埃都不是,我是个梦。

……

我祈求上帝说,

我的梦想者

请继续梦见我。”

当书本合上的声音从那边轻轻传来时,顾绒已经闭上了眼,呼吸一长一短,安静的陷入了梦境里。

可耳机里的动静并没有停止,玻璃杯离开桌面的轻响之后,是喉结滑动的声音。

然后酒杯被那个人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的碰撞声里拥有大理石板的冰冷质感。

那个人大约是在黑夜里坐了很久,一边喝着酒,一边无边的沉默着。

而顾绒此刻已经陷入了混乱不堪的梦境。

梦中有许久不见的父母,有死去不久的爷爷,还有林喧嚣。

他们时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对她微笑,和她聊天说话,时而却又以临死前的姿态,沉默的悲伤的看着她。

顾绒在梦里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连痛苦的呻吟都只埋在胸腔里,只发出颤抖的喘息。

这样过了大半个夜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顾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只觉得眼皮肿得仿佛自己根本没睡觉。

——而且还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起脸伸手在脖子上按了按,这一按就拉到了长长的耳机线,正好顾悄也刚起床,少年在厕所门前愣愣的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