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坚冰一样天衣无缝的冷漠突然就裂开了一道缝,流出一点柔软而真实的痛苦来。

然后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将这些情绪全部藏在了眼底,一直僵硬着的手臂也慢慢的抬起来,第一次,迟疑而放任的回抱了唐郁。

背上传来的触感轻微而鲜明,唐郁闭上眼睛,微微侧头,嘴唇擦过顾绒的鬓角,留下一个似有若无的吻,这动作克制而缱绻缠绵至极,可他放轻的声音却十分冷淡,

“顾绒,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他低着头,仿佛在亲吻怀中人的耳朵,说出的话却漠然极了,

“你会后悔的。”

唐郁松开手,漫不经心退后一步,重新在沙发里坐下来,端起咖啡慢慢品尝,从头至尾没有再看顾绒一眼。

直到那身影从窗外经过,远远的消失了,男人也始终挺直着背脊,余光都没有向外飘过一次。

他用右手端着咖啡,抬起手臂时,从袖口还能看见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半个月过去了,他手腕上的皮还没有完全长好,若是细看,手背上也能看出那些未褪的疤痕。

他放下杯子,袖子重新遮住绷带,杯子里黑色的咖啡隐隐映出他的脸,他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早已空无一人的窗外,阳光洒进他漆黑的瞳孔,映出一片漠然的神情。

良久,嘴角突然淡淡一勾,他漫不经心的嘲弄的想。

原来这么多天,我一直在躲的,是这个。

可躲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

他靠在沙发上,一直挺直的背脊终于一寸一寸塌下来,伸手按住额角,灰暗的疲惫突然席卷了全身。

那就到此为止吧。

他闭上眼,几乎要在这微凉的阳光里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