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面无表情,陆夫人的手却颤抖的握紧了。

“这就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陆横。”

她微微抬着下巴,眼底却有几分颤抖,

“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这个妈妈哪里当得不称职了?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还不够宝贝你吗?可你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对生你养你的妈妈,用敌人一样的态度说话!”

陆横依旧坐在地上,他慢慢仰起头来,盯着他母亲,没有表情,眼睛却逐渐充血般越来越红,

“所以啊。”

他盯着陆母,喃语般轻声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你还不如对我坏一点,你还不如虐待我,你还不如让我能干脆的讨厌你呢……”

他死死的盯着陆母,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按在了胸膛,揪紧了衣服,手背上暴起一条一条的青筋,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吗?七年,整整七年,我每夜每夜的做噩梦,每夜每夜在梦里做你的帮凶……我和顾绒……”

他哽了一下,仿佛是要冲破重重阻碍才能发出来声来般艰难又干涩,

“我和顾绒……”

一滴泪从他左边眼角滑落下来,在他侧脸划出一道透明的水痕,落入陆母眼底,顿时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她连瞳孔都缩紧着微微颤抖起来。

可陆横却没能再说出后面的话。

他微微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睁眼死死的盯着陆夫人,平缓而语气极重的问她,

“你呢,妈妈?你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他微微咬紧牙关,眼眶隐忍得通红,最后却还是没能忍住,抓起身侧一个本就破碎的酒杯,狠狠往地面一拍,发出低吼声,

“你怎么还有脸去见顾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