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顾绒躺在床上,听着模糊的流水声,在心底寻思着该怎么跟顾悄解释这件事情,想了半天没能想出结果,便渐渐睡着了。

而镜头游出卧室,掠过游廊和那两扇厚重的木门,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对面的房子里。

相似的建筑和构造,摆设也相似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男人静静睁开了眼。

他看见这屋顶的时候便是一愣,接着进入了长久的静默。

耳畔的流水声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觉得心悸。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做了一场长长的梦,现在梦醒了,他只是回光返照的苏醒在那具病弱将死的身躯里,梦里那个还在念大学的,还未曾与他相遇的鲜活的顾绒,只是他荒诞的臆想。

这样的想法叫他心如死灰。

男人怔怔的在黑暗里躺了许久,直到察觉房间的朝向不对的时候,他才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极其微弱的光落在他修长的手上,指甲还是健康干净的淡粉色,而不是后来久经心脏病折磨的病态的青紫色。

这不是梦。

他还在那个年轻的身躯里。

男人紧绷的身体这才猛地松懈下来,他伸手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喘气声落在沉沉的夜色里,如同劫后余生的困兽。

唐郁下了床,推开窗向外看去。

夜色安静,于是不远处的河流声落进耳里便显得更加清晰,冬季里的月色总是更冷,洒进窗来如霜一般。

他在窗边吹了一会儿冷风,浑浑噩噩多日的大脑,终于开始逐渐清晰。

侧头时发现桌上放了一张纸,他走过去拿起来,借着月光,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字迹。

【她就住在对面,如果你再乱跑一次,让我大庭广众的丢了脸,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