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的。

一口一个指令的,按着那人的声音,从绝对看不到他的方向面朝卧室大门,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河流的声音很安静,混着一声高一声低的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就像被一根蛛丝掉在半空中的重物,叫人听着便担心这根线会不会随时彻底断掉,然后那呼吸便也就永远沉默在这夜色里,永远归于这冰凉的水声。

顾绒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几乎是大脑空白的僵硬着四肢,终于跨出了卧室的房门。

在一只脚迈出去的第一刻,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随后是不知从哪个黑暗角落突然窜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嘶吼,

“爷!”

顾绒猛地停下了脚步,终于伸手捂着脸哭出了声音来。

可她没有回头,在那一片嘈杂的呼喊声里,顾绒谨遵着男人最后的命令,在原地站了许久后放下手来,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慢慢往外走去。

是他们一起走过的阶梯。

是被他蒙住眼睛走过的游廊。

是封存了他们好多回忆的红渠巷23号。

女子一边哭的全身颤抖几乎崩溃,一边跨进了巷子的昏黄灯光里。

芙蕖还开在那条冰凉的夜河中。

河水之上,那扇打开的窗户里,男人朝门口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像是被那样沉甸甸的眷恋和不舍压垮,他的眼皮终于慢慢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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