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庞昱生得好,年纪虽少,已经有了几分风流态,头戴紫金冠,冠上一宝石五彩斑斓,珍贵异常,两个侍女把他那身华贵披风一去,里面更是流光溢彩,一针一线都是精工细作出来,袍子寻常人不要说穿,见也没见过。

他一来,这一身的珠光宝气,才像是尊贵公子哥的模样。

客人们面上不显,私下里却不得不赞叹一声。

赵子熙侧目,脸上一下子就冷得异常。

江若雨浑身一颤,咬住嘴唇,恨恨道:“这个纨绔,居然也来了,真是阴魂不散,他这种祸害怎么就那么……”那么受皇帝和太后宠爱,到压过自家子熙哥哥一头。

她子熙哥,可是正经的皇室宗亲!

前阵子,安乐侯没少找她的麻烦,就连子熙哥哥都没有法子,如今想起,即便她向来坚韧,还是又怕又恨。

不独是他们,旁人也咋舌,张远就不禁蹙眉,颇有几分痛心疾首地叹了句:“未免太奢靡了些,这些公子哥,哎!”

方若华一扬眉,难得带着几分痞气和随意,朗声道:“庞昱,没听张大人说你奢靡,以后别摆这架势,省得再让人参你一本,给你爹添乱。”

庞昱一转头,盯着张远,把张远吓了一跳,他才晃晃悠悠走过去,一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笑道:“你觉得,我的生活奢侈?”

张远一愣,随即正色道:“自然!我辈中人,应心怀兼济天下之心,理当体念天下百姓之饥寒劳苦,想想天下有多少人为一餐一食辛苦奔波,我等如何能做那等朱门酒肉臭的纨绔子弟。”

这一番话端是义正辞严。

赵子熙高呼一声:“说得好!”

他哥差点没气得厥过去,一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闭嘴,给我老实待着!”

地方上的官员们也就算了,身在京城,难道不知京中什么人不能惹?

京城如果把不能惹的人排一个名次,安乐侯必然能列入前十。

赵子熙低垂下眼眉,终究不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所谓清高人,固然瞧不上庞昱,按理说也是不该得罪他,但他前阵子所行所为,着实让人恼恨。

庞昱一点都不怒,朝着赵子熙冷笑三声,根本连理会都不理,转头问身边的侍女:“玲珑,张远张大人说的好不好?要不然我每天的鱼不只吃鱼腹肉了,一天只吃一条鱼如何?”

玲珑苦着脸,一抹眼泪:“侯爷万万不可,您要是少吃一口,家父家兄可就都没了生路。”

庞昱叹了口气,看着张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看见没有,本侯爷也是被逼无奈,近包括开封周遭各县,远至江南,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我比现在奢侈一百倍,张大人,你要节俭,那么那些因为我的节俭而失去生计的老百姓们,你花俸禄养着不成?”

张远愕然:“你……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没理了?就是说到皇上面前去,我也是一腔慈悲心,世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