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拓跋邬一生所求,却并不知这需要用女儿的性命来换。人生从来如此,有得必有失。

拓跋旭冷静下来之后,捂着自己的门面,在山丘上坐了很久。最后他编了一个戈塞花的花环,一路过来,红着眼眶递给澹台凰,开口道:“画儿很喜欢你,她说……整个草原,你是唯一希望她嫁给殿下的姑娘,她愿意一生和你做朋友,你也是她心中唯一的朋友。这花环,就由你帮她戴上吧!”

她愿意一生和她做朋友,那时候她知不知道,自己会害死她呢?

澹台凰拿着那花环,只感觉千斤重,不能动弹。最终拓跋旭红着眼眶,低哑着声音道:“杀死她的不是你,是殷嫣歌!”

杀死她的不是自己,是殷嫣歌,甚至是慕容馥。可是她真的可以这么想吗?

她抬起头,但见拓跋邬一脸疲惫,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竟也对着她点点头。他们悲伤,却并不会失去理智,去寻找那些造成巧合的根源,那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才会做的蠢事。

他只知道,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殷程射杀!其他的,没有那么多。

因为其他的,都是画儿心甘情愿。

澹台凰在拓跋邬的眼神之下,上前去,脚步沉重像是灌了铅,她一步一步走到陈轩画面前,将花环戴在她头顶,随后看着她笑了笑,有些失神地道:“王兄,王嫂真美!”

容貌之美,笑容之美。

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更美。那爱情之火永远不会熄灭,它会持续燃烧,燃烧很久很久。

澹台戟笑笑,点头:“的确很美。”

婚礼的工序,没有少一道。能做到十分完满的,便都已经生生被做到二十分。

那天晚上,澹台戟抱着陈轩画看星星,抱着她策马,抱着她做了很多……拓跋旭说她小时候,最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他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给的幸福,便唯有,在如今给她圆满。

第二日,漠北王族的人,还有各大部落的,都在河边。

河岸之畔,木筏上铺满了鲜花,陈轩画着了一身艳红的喜袍,头顶插着象征着摄政王妃身份的七尾金凤钗,浅浅的笑着,安静的躺在上面。

拓跋旭说:“画儿从小时候,就说过,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希望能够逐水漂流。”

拓跋旭还说:“小时候画儿问爹爹,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爹爹说来世母亲还是会和他在一起,再生下我们的,画儿那时候说,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小孩子都不相信!”

这话一出,坐在岸边的澹台戟,微微颤了一下。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直至按出了指痕。

澹台凰亦红了眼眶,那个姑娘知道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却还是要王兄许她来世。即便知道来世虚无缥缈,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