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强这样想着,据说橙色年华这幢楼宇光装修就投入了三千万,每年的租金一千八百万,每年有人工开支六千多万,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否则不会连警察也敢黑。而且黑就黑了,据说黑得警察内部都干起来了。

他悠闲地踱到吧台边上,要了杯矿泉水,抿了口,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场子,镇镇那些不长眼的醉汉,蛮清闲的。要不是乔哥交代今天一定看好场子,他早不知道和哪个妞鬼混去了。对了,又想起昨天来的那三个醉态可掬的男子,他现在回忆下,好像觉得这事是有点不地道了,有点太欺负人了。人家警察就来喝了两杯,屁股没坐热,就被其他警察带走了。这事闹得,让他觉得很好笑,黑吃黑常见,这白吃白倒是不常见。

这些事他不用考虑,也不是他管得了的。他放下了矿泉水瓶子,回身刚调戏了一句吧台小妹子,那小妹子蓦地眼一睁,好愕然的眼神看着门厅的方向。宁国强一惊,回头,然后表情僵硬,被雷到了。

一个戴着毡帽、披着风衣的家伙从门厅进来了,大晚上还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烟,进门恰恰看到了宁国强,然后他站定了,嘴一歪,“呸”的一声,吐掉了烟,慢慢地……慢慢地卸下了墨镜。

宁国强的眼睛瞬间大了两圈,这不是昨晚来的那货吗,居然还真敢来,居然还是这么一副扮相,他哭笑不得地说:“哇……兄弟,你跩,还真敢来?!”

“强哥,你他妈真不地道啊,来你这儿喝杯酒,居然把老子捅给警察。”余罪道。活脱脱一副黑道巨枭归来,兴师问罪的表情。

“那不关我的事……不过,兄弟,你敢砸我关老弟的公司,这笔账,我可接下了。”强哥道。一看余罪的身后,就一个人,而且不是警服,他现在相信那个传言了,这家伙绝对是个狠茬子。

“好啊,今天新账老账一起算,别说他的公司,这儿老子也要砸了。”余罪气势汹汹,恶狠狠道。

“吁吁”几声,早有不远处看到的服务员溜了,打着电话的,叫着步话。转眼间,从停车场,从各楼层,从各包间,趿趿踏踏往大厅汇集着,保安装、普通装的,二三十人的队伍瞬间一个圆环包围,把余罪围到了中间。这个时间,宁国强觉得胜之不武了。他笑着,其实他期待对方识趣点、躲远点,那样的话就不必非要闹到不可开交了。

不过他错估了对方的狠劲了,余罪根本就没动。他一掏口袋,有人已经拔刀、拔甩棍了,却不料余罪掏的只是烟,叼在嘴里,笑着问宁国强道:“就这么几个人?不够看啊。”

“呵呵……哈哈……我说兄弟,你武打片看多了吧?”宁国强笑得乐不可支了,来搅事的不少,不过像这么愣的,可是头回见着。

余罪摸着口袋,像在找火机,他笑着又问:“宁国强,冤有头、债有主啊,你砸我饭碗,我砸你摊,过了今天混不下去了,别怨我啊。”

“是吗?哈哈……”宁国强一看自己的队伍,很大度道,“好,有种……过了今天,你要混不下去了,来我这儿吧,我不记仇。”

“哈哈……”余罪仰头狂笑几声,大笑道,“好,冲你这句话,老子今天留你一命。”

说着手一掏,握枪在手,众痞齐齐后退,吓了一跳,宁国强吓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对方真是个不要命的。他一伸手,余罪拿着枪,指着他,他突然笑了……这个环境,就是悍匪也不敢开枪吧?他笑着道:“兄弟,丢饭碗就得了,要亮出这家伙,得丢命吧?”

现在就连流氓也懂法制了,余罪看看这个流氓别动队组织得够齐了,个个手伸在腰里,时刻准备拔出武器,他笑道:“这么怕死啊,早干什么去了……听好了,手抱头,蹲下。”

“什么?”宁国强气得脸变色了,一嚷着众手下,“上,灭了他。”

众匪仗着人多,“噌噌”拔着家伙围上来。余罪二话不说,横眉瞪眼,一开保险,朝着水晶吊灯“砰砰”两枪,怒目环伺大吼着:“不想死的,都给我手抱头,蹲下。”

枪声响起,女服务员“啊”的一声尖叫,钻桌底了。

枪响的一刹那,宁国强吓呆了。那枪口冒着缕缕青烟,正指向他,他慢慢地,慢慢地举起了手,后面的众痞见势不对,虽然近在咫尺,可却不敢稍动。

“蹲下,手抱头。”余罪声放缓了,枪口顶上了宁国强的脑袋,那凶狠的目光,似乎比膛里的子弹还要有威慑力,宁国强慢慢地,蹲下了。

此时,听到了尖锐的刹车声,听到了凄厉的警报声,像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样。跟着沉重的、整齐的脚步声,从前后双门齐步奔进来了两队……黑衣黑盔、手持微冲的特警,在电梯,在安全出口,迅速地向楼层推进着。

不知道进来多少人,直到宁国强已经麻木,人还没有进完。留下的一组六人特警枪指着蹲着抱头的痞子们,几声叱喝,叮叮当当地下缴出来一堆甩棍、片刀、匕首、催泪枪。此时的余罪扔了帽子,脱了风衣,一身鲜亮的警服在身,手持着步话喊着:“各组汇报。”

“通信屏蔽。”

“配电室,清除。”

“管道,封闭。”

“十九层,天台封闭。”

“……”

枪声为号,在不到三分钟时间里,从出口到顶楼,已经被两百余名特警封闭成一个绝地,后续的警力已经飞驰到位了。重案队的人、县刑警大队的人、数十辆警车直排到街外。从这里看过去,整条街道,成一片红蓝警灯的海洋……

善不从警

从来没遭遇过的事突如其来,第一反应就是乱,乱得不可开交。

二层,慢摇吧,DJ最先看到成队的警察冲进来,手一哆嗦,音调一下子变了。音箱被关,大灯亮起,有特警高喊着临检,谁也不许动……得,一下炸群了,都在动,掏口袋的、摸身上的,还有男女、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惊声尖叫的。

等把混乱的人群控制住,舞池中央的地上已经扔了一片白色的小药片,还有蓝的、绿的,纷撒的粉末,在灯光下闪着妖艳的颜色。

现在是法制社会,都知道扔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