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二队就好了,我们痕迹检验上就缺人才。”李杰拍着小伙的肩膀。邵万戈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封闭式的研究所,好奇地问了句:“韶军,你是四月份就被送这儿来了?学什么来着,就用了大半年时间?”

“主要是人体的排泄物研究,汗渍、血渍、体液、精液、毛发等等一类,我学得还不够,离我的老师差远了。”董韶军笑着道。看样子,已经学有小成了。

“这个很难吗?搞得这么神秘?”邵万戈不太相信道。

“不神秘,欢迎参观,这里是开放式,全国每年都有来观摩学习的,而且是各类排泄物样本收集最全的地方。”董韶军笑道。

邵万戈还真有点好奇,背着手进研究室了,李杰也好奇地跟进去了。

董韶军笑了,很有先见之明地站在门口,把门口的不锈钢垃圾桶摆正了位置。果不其然,一眨眼的工夫,指导员李杰奔出来了,正好趴在他摆好的垃圾桶上,干呕了几声,没吐出来,一会儿愕然地看着董韶军。董韶军却是奇怪了,队长居然没出来,他伸头进去看时,邵万戈早弯着腰,捂着眼睛,艰难地干呕着,亏是路上没来得及吃午饭。

“人体排泄物主要就是大便,大便属于被污染过的证物,能从中提取出证据是一个重要的课题,所以这里的大便样本也最全。很多都是新鲜的。”董韶军道。里面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全是培养皿以及大便。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指导终于“呃”的一声,吐出来了。

“这个不是妖孽,是个变态的妖孽。”

邵万戈和李杰远远地躲到了大门口如是想着,看着董韶军面色如常地进出研究室,收拾东西,和老师平静地告别……

同样在这一天,余罪驾着一辆越野警车停在了三岔路口,一条窄窄的路指引着他人生的下一个驿站:羊头崖乡。

命运这个流氓一直就在不断调戏着钟情于她的人,想当片警,结果被打成蟊贼;想当正常警察,结果在滨海当了卧底;想找个轻活干,不料又苦又累抓了几个月蟊贼。当他万念俱灰,想脱下这身警服的时候,却糊里糊涂升职,当所长了。

不过是挂职的,带个“副”字。

没什么行装,就几身换洗的衣服和这辆从孙天鸣那里赢来的警车。坞城反扒队换人了,很照顾他,没留这辆车,孙队长又不好意思要回来,余罪也就开上来了。

其实他不想来的,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在瓶刺刺向自己的时候,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他觉得是监狱生活的影响,让自己总是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狠狠心,就能豁出去。可回归到正途,又觉得豁不出去了,因为提拔所长的时候,老爸乐得合不拢嘴了,逢人就吹嘘,你说要不当这个所长,连老爸吹牛的资本都没了,那得多失落不是?

就是嘛,好歹也是所长,副科级!

余罪一踩油门,飙上了乡路,这段路足足驶了两个小时,路面坑坑洼洼,年久失修,一看就是穷乡。所过之处,遇到了两辆拖拉机、四辆三轮车、七辆畜力车,他判断出来了,是个很穷的乡,像样的机动车估计都没几辆。渐渐地看到坐落在群山环绕的乡中心村时,自己的判断一下子全被证实了,环村皆树,树周围是麦地,晴空一片,白云朵朵,这要放到春夏季节,肯定是山清水秀。

环境保持得这么好,那也肯定穷透顶了……

一点也没错,余罪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了乡派出所大院,有点傻眼,居然是在一座庙里。虽然已经刷成了蓝白相间的统一标志,可它就是个大庙,半尺厚的围墙,全是石块垒成的,中间还有神龛供着不知名的小佛,大门倒是新装的铁门,不过看着有碍和谐,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高度结合产下的怪胎。

他明白为什么县局领导都不来送他上任了,这地方,管顿饭都困难。估计经费都被压缩到极致了。

轻轻推了推门,门是开的,里面隐约响起了吆五喝六的猜拳声,哟,喝酒呢。余罪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时多了,妈的,真舒服啊,这个时间还有酒场。

进门,果真是大庙,修葺过的房屋还能看到旧庙的影子,东偏房里在喝,余罪踮脚到窗口,敲了敲窗,出声问道:“同志,这是羊头崖乡派出所吗?”

“是啊,找谁?”歪戴帽子的一位出声问道,一看是同行,愣了下。

“找你们呀!上班时间喝什么酒啊?”余罪没来由地有点生气,好歹是警察,怎么活得比老子还差劲,喝成这德性。

“你谁呀,没事一边去。”一个叼着烟的,不屑了句。

有几位喝酒的,感觉到不对了,果不其然,外面的余罪吼了句:“老子是新任羊头崖乡派出所所长,都滚出来,集合。”

几个人起身了,互视一眼,奔出来了,不过一看这样子,大部分是协警,而且人数差了很多,名册上有十二人,而面前只站了五个。余罪第一回当领导就这么失败,有点失望,他愤愤不已地问着:“其他人呢?”

“午休,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