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眉头皱起,如今兰妃最差的便是出身低微。乐 文小说 。

倘若以后这狐媚子生下了一儿半女,这身份自然是大有不同了。

而这,却也是月妃并不乐意瞧到的。

她捉着亲妹妹的手臂,指尖儿不断的掐紧。

好似她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世家女,最厌恶的,当然是那等身份不高却又得宠的柔柔弱弱的狐媚子。

至于李皇后,这等身份不俗的,倒也还让月妃福气。

如此一来,月妃的力气不觉大了一些。

崔清芜感觉到了肌肤之上传来了刺痛。

她非但并不觉得如何痛楚,反而心中隐隐有些欣喜之意。

月妃越是有所求,那么自己便是越有那可趁之机。

两人挨着桌子轻轻的坐下来了,月妃面颊之上,却也是泛起了淡淡的苦色:“哎,从前我与李皇后、梅妃,在这宫里面可谓是三足鼎立。如今突然间添了兰妃受宠,李皇后又因为其父而水涨船高。便是梅妃那浪蹄子,也用了些,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说到了这儿,月妃面颊却也是不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有些说不出口。

梅妃原本姿容娇艳,天生媚态,据说这周身的骨头软若腻。

而她更有一桩本事,那就是在轩辕无尘跟前十分放浪,什么新鲜的玩意儿都是会玩儿。

崔清芜察言观色,却也是听得明白了。

“如此说来,梅妃竟用些不尴尬的手段争宠?”

说到了这儿,崔清芜面颊也是红了。

她虽然杀人如麻,可却仍然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月妃叹了口气:“梅妃出身也不低,却居然如此不要脸。她还特意打造了一些精巧的器物,用来取悦陛下。为了跟别人争宠,她居然能做到如斯地步。哎,我却拂不过脸面,怎么也不能跟她们一般。”

她话儿虽然是这样子说,可是言语之间却也是平添了几分懊恼之意了。

月妃不觉心忖,也许自己也应该放下世家女的架子,放低身段儿去取悦轩辕无尘。

世家贵女清贵那一套,轩辕无尘并不如何吃。

崔清芜却不觉相劝:“娘娘这样子做,再正确不过。退一步讲,你我从来幼承庭训,性子娇贵。就算拂开面,用些下贱手段争宠,又哪里比的上那些狐媚子。李皇后是以势压人,兰妃柔婉卑微,梅妃媚色无双。如今姐姐,却也是须得有一些东西,是姐姐你有,别的人却没有的。”

月妃顿时如醍醐灌顶:“还请妹妹教我。”

崔清芜内心早有盘算,句句引诱月妃入彀:“娘娘无妨想想,陛下最想要什么,又最讨厌什么。投其所好,这才是争宠之道。”

月妃秀眉轻拢,不觉轻轻的扯着帕儿:“哎,说到陛下喜欢的,自然是中辰真正的权柄。可我这样子的女子,又如何能给他。摄政王,遥不可及啊。至于如今他厌恶的,可不就是这个摄政王了。端木紫麟添了个女儿,如珠如宝,却将陛下气得不轻。摄政王妃生了个闺女,却得了公主的封号,陛下可气坏了,说难道端木紫麟想要造反?”

整个皇宫上下,谁不知晓,轩辕无尘这次气坏了。

可这又如何?端木紫麟想要,轩辕无尘再气恼,结果还是乖乖的听话儿了。

便是李羡这等稳重的人,也绝不会在封号小事上和端木紫麟起冲突。

崔清芜听了,心尖儿蓦然浮起了一阵子的骄傲。

是了呀,原来这个出挑的男人,就是自己所喜爱的。

轩辕无尘算什么,在端木紫麟跟前是尘埃,至于刘柘,更是什么都不是。

可一想到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居然是属于了王珠,崔清芜内心之中顿时恨意涟涟。

崔清芜冷笑:“长乐公主?这王珠生的小狐媚子,也配?若是娘娘为陛下出气,让这小孽种成为端木紫麟的耻辱,陛下必定是会欢喜。”

月妃抬头,幽幽看着崔清芜。崔清芜向前一步,压低了嗓音:“臣妹倒有一计,能遂陛下心意,为娘娘争宠。比如,让这长乐公主成为货真价实的野种,王珠通奸所生如何?到时候王珠必定粉身碎骨,而摄政王也是面上无光。陛下瞧着,也是痛快欢喜。”

自打崔清芜一来,月妃便是急着跟崔清芜哭诉。

如今听到了崔清芜这样子说,月妃反而并不如何急了。

她手指轻轻拂过了衣衫,仿佛要扫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

月妃理顺了衣衫,方才慢有条理的说道:“妹妹这是帮我,还是给你自己出气。我可是听说,你痴心摄政王。而摄政王呢,却只喜爱王珠。阿芜,我在后宫可谓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可做不得谁的枪。”

她久居宫中,纵然因为一时不得宠而心急,却也是总不至于便是当真丧了心智,瞧不出崔清芜的用意。

想到了此处,月妃一双眸子之中顿时平添了锋锐之意。

那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一双盈盈漆黑的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幽润打量的光彩。

自己这个妹妹,倒也是聪慧机智。

可自个儿,也只想让崔清芜帮衬自己争宠,可并不是为了崔清芜出气。

想到了这儿,月妃红唇轻品茶水,却是慢有条理起来说道:“好妹妹,我是没那个胆子,得罪摄政王。”

崔清芜顿时不觉跪下来,不觉说道:“娘娘,阿芜虽有私心,可却也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你着想。若能为陛下出气,陛下必定是会爱你,更何况得罪了摄政王,也未必没有什么好处。”

月妃却再难见亲和姿态,纵然看到崔清芜跪在了地上,却并没有让崔清芜这样子起来。

这位中辰的皇妃,面颊之上顿时平添了冷漠倨傲姿态,轻轻的敲打几面,一下,又一下。

“此事,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得罪了摄政王,我等是崔家女眷,也便是崔家得罪摄政王。到时候,崔家便是想要摘了干系,只恐怕也是不能。崔家虽然是中辰的世族,可一直便是立场含糊,始终不能爽爽快快的站在陛下这边。否则,娘娘的位置也是不会这样子的尴尬了。倘若得了崔家作为臂助,虽然不如李家,可也是不容小觑。而崔家,更是只能全力帮衬娘娘——”

崔清芜侃侃而谈,却说得月妃有些活泛了。

不错,此事确实是坑害自己娘家,可也未尝没有一试机会。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摄政王和陛下是总得有个了解。

如今崔家中立,也许不会因为斗争而波及。可是自己呢,一旦轩辕无尘失败,自己这个妃子也是下场凄然。

除非,拉了崔家下水,让崔家得罪了摄政王。到时候,就算恼恨自个儿,却也是不得不全力支持。

这李皇后,资质也不过平平,若不是有李家的支持,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想到了此处,月妃不觉展颜一笑:“所以我说了,阿芜便是我们崔家最聪慧的人,当真是崔家的小智囊。哎,你还跪着做什么,这地上寒气重,你身子也很是娇弱,还是快些起来。”

崔清芜不觉起身,她冷汗津津,如今伸手轻轻拂过了额头上的汗水。

月妃能在后宫争宠,也绝不会简单。

如今能说得月妃心里面活泛,崔清芜也不觉欢喜。

月妃固然是知晓自己的盘算,可只要自己的盘算对月妃有利,月妃想来也是并不介意接纳。

崔清芜冷冰冰的唇瓣顿时流转了几许狞笑,却口气柔柔:“如何毁了王珠名节,臣妹早有全盘的计划了。”

这样子计策,早在崔清芜的心里面盘算好了的。

听闻王珠从前在中辰可谓是颇为受宠,想来就算是生下个女儿,也看成眼珠子一般,当做心尖尖肉。

而王珠当做心尖尖肉一样的东西,倘若自个儿一刀狠狠的插下去,想来,倒也是有趣得紧。

月妃叹息着,唇角却也是顿时浮起了柔柔笑容,这般听着崔清芜说话儿。

离开了月妃的宫室,外头可谓春光正好,崔清芜却也不觉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手指儿轻轻折了一枝花枝,不觉轻轻的抚摸。

这些鲜花还是这样子的娇嫩,冬日谢了,春日还会再绽放。

可是自己呢,却也是那么一朵早就凋谢的花朵,再不见有半点莹润。

崔清芜手指尖儿凝聚了淡淡的冷意,伸出了手指,狠狠的将一片片的花瓣生生捏得粉碎了。

王珠的女儿,就是这小小的花蕾,她是不能容这个小狐媚子长大成人,也会亲妈一般勾搭男人的。

转眼间宫中设宴,庆贺长乐公主满月之喜。

王珠身为摄政王妃,好一段日子没有现身了,如今女儿生了,方才出来走一走。

如此,倒是平添了几分新鲜之意了。

刘鹿今日入宫,穿的是一件淡绿色的绸衫儿,金丝玉钗之上结着一颗明珠,宛如龙眼大小。她样子原本就温驯美丽,如此一打扮,身上更好似有淡淡的光晕,清雅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