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轩辕无月心中蓦然翻腾了一阵子的兴奋了。

李如拂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觉细细低语:“摄政王,哀家特意请你来这儿,那也是有些话儿实在不好方便言语。”

李如拂一向都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

她突然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倒是令人不觉一下子的怔住了。

在场的贵女,平时见惯了李如拂的尊贵样儿,又几时听到李如拂用这样子柔顺的嗓音说话。

一时之间,竟然无一人开口。

在场的气氛,却也是顿时不觉十分尴尬,连个说话的人都是没有。

那些女郎的目光,顿时也是落在了王珠身上。

早听闻摄政王和太后态度暧昧,不清不楚的。

如今两个人私底下窃窃私语,说这些个话儿,更是令人肯定了这些猜测。

想不到李如拂人前高高在上,私底下和端木紫麟说话的口气,居然是这样柔弱。

也是了,柔能克刚,端木紫麟到底是个男人,便算是要言语,却也是要和气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刚刚成婚的摄政王妃,如今又以何等心思,思量此事。

唐玉陵不觉心忖,若摄政王和太后私底下有些个暧昧的言语,必定是损及了王珠的颜面。

这个九公主,面上需有些不好看。

便算是那个太后娘娘,王珠也是会狠狠扑过去咬一口吧。

这些上面的神仙打架,唐玉陵也是并不想如何理会。

就在这个时候,却也是听到了端木紫麟低低的笑了一声。

这位中辰的摄政王,若是笑起来,那声音里似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魔力。

不过是低低笑了一声,竟让人不觉面红耳赤。

便是唐玉陵也微微一怔,脑子好似不觉乱了乱。

耳边却听着端木紫麟说道:“太后娘娘究竟是有什么事儿,要如此秘密,跟我这样子悄悄说话。”

李如拂轻叹:“此事说来,也是哀家考虑不周,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么多。摄政王娶了九公主,赏赐封号,得了郡君的名头。她既然是摄政王身边之人,再如何风光,却也是应该的。可惜,哀家之前却并未留意到,她所封的居然是清云郡君。”

“清云郡,如今中辰群居于此。朱家十年前迁徙于此,那朱家的嫡长女朱若白更是忠良之后,贞洁之女。如今寡居,朝廷清云郡君封号合该落在了她身上。如果封了别人,别人如何想?别人会觉得,摄政王打着那清云郡君的封号,别人会觉得,这是摄政王故意的,与朱家争利。”

说到了这儿,李如拂的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可惜之色。

朱若白不但是朱家的嫡出女儿,还是蒙家的长媳。

当年朱若白与蒙羽定亲,两情相悦,也是一桩十分十分惹人注目的婚事。

其后,蒙羽战死沙场,朱若白寡居在清云郡。

清云郡的盐铁之利,可谓是中辰之重。

而朱若白身怀蒙家遗孤,经营盐铁之事,据说蒙羽旧部都是任由朱若白安置。

如此一来,朱若白更是有那万家生佛的名声。

她在清云郡,也是声望日隆。

之前王珠得封如此,李如拂只是顺口提了提。

当时并没有人有什么感觉。

可是如今,当李如拂再次提出这桩事情时候,有些人却也是眸光轻闪。

说到底,王珠不过是个外人。

蒙慧眼底,顿时流转了几许的凛然光彩。

李如拂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不是哀家小气,只不过王珠到底是大夏公主,并不是中辰之女。人心隔肚皮,王珠又喜好揽权。抛开这些统统不提,这九公主也是个爱财帛的人。我只恐怕,摄政王是人心尽失啊。”

一番话,却说的王珠是个外人,偏巧这些话儿,竟也好似有几分道理。

端木紫麟淡淡的说道:“那太后言下之意,又是什么?”

李如拂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郡君,自是应当废掉。免得失了中辰那些军中老臣的欢心。可是,王珠却是摄政王心爱的人,我就担心,自己这样子举动,岂不是扫了摄政王的脸面。”

她觉得自己这话儿已经是说得十分明白了,自己是顾全大局,还亲自私底下跟端木紫麟交代了。

怎么样,也算是对端木紫麟服软。

从前自己绝没有服软过,如今端木紫麟也应当是格外欣喜吧。

至于王珠,她初为摄政王妃,接着就没有封号。

如此颜面尽失,可也是怪不着她。

不过是个大夏的九公主,也是没要紧的玩意儿。

这面子丢了就丢了,原本也是端木紫麟赏赐给她的。

李如拂轻轻扫了端木紫麟一眼,其实她原本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也不是刻意设局给了这个封号。

不过,是寻个由头,和端木紫麟私底下说说话儿。

给自己一个借口,跟端木紫麟服软。

顺便能让王珠丢脸,李如拂内心之中也是乐见其成。

她就是心里慌得很,非得要证明一下自己在端木紫麟心中的分量。

李如拂笃定,端木紫麟绝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

从前是自个儿不肯服软,所以端木紫麟方才是跟自己硬碰硬,最后让王珠捡了个便宜。

唉,如今仔细瞧瞧,端木紫麟似比当年还要俊美一些了。

正自有些心猿意马的时候,却听到端木紫麟沉沉说道:“王妃既然是我的妻子,自然是和我一条心。既然是如此,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区区清云郡君,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如拂愕然,面颊火辣辣的。

端木紫麟居然就如此断然拒绝,倒是当真让她意想不到。

是自己魅力不如以前,影响力不如从前?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李如拂不由得拒绝承认这一点。

蓦然想到了什么了,李如拂的唇角忽而便是不觉勾起了一缕苦涩的笑容。

“阿麟,你这不就是跟我置气?那朱家小娘子,可是涉及军心,你就为了跟我置气,就闹腾出这样子的事情?如今你一意孤行,岂不是有损自己的声威?”

忽而想到了什么,李如拂恍然大悟状:“这个封号是你求的,以你的心计,这种种事情,你绝不会想不到。既然是如此,你可是故意的?”

说到了这儿,李如拂不觉面颊微红,言语微嗔:“你这样子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子心性?就为了置气,便是如此行事?又或者你有什么打算,干脆拿王珠做筏子,当做一柄枪?王珠也还罢了,我却担心是伤了你自己啊。”

谁也没想到,这个中辰的太后,轻嗔薄怒,居然是这样子说话儿。

若不是熟悉这说话的声音,谁还敢相信,这说话的居然是那端正大方的中辰太后。

那股子软腻腻的嗓音,和夫妻之间撒娇似也查不了多少。

端木紫麟不动声色:“太后,我是真心待我王妃,也是绝不会损及她的颜面。她跟了我,我自然是要给她最好的。我也是绝不会允许,别人居然要伤她的颜面。我端木紫麟,绝不是那等毫无担当的男儿,会让一个女人做自己的挡箭牌。瞧来,太后对我是误解颇深,竟然是一点儿都是不了解我啊。”

端木紫麟这样子说话儿,不知怎么了,居然是让李如拂觉得颇为刺耳。

她决不能容忍,端木紫麟居然是如此形容另外一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瞧不上的。

端木紫麟,又怎么会爱上别的人?

还不是,要跟自己置气。

李如拂温柔的瞧着端木紫麟,眼底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了然之色。

“哎,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的性儿?莫非你觉得我又是在算计你,对你不好?阿麟,难道你就是不相信,我待你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我说的话,你就不能不质疑,只想着,我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好。让我们一路行来,不至于到了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李如拂这样子说话儿,眼底却也是流转了几分动情。

说到了这儿,她甚至不觉掏出了手帕,轻轻擦拭面颊。

旁人只道太后尊贵,高高在上。

可她当年能得宠,能成为太后,自然是深谙男人之心,是懂得争宠的。

如果对手是女人,也还罢了。

如果对手是男人,还是个深爱你的男人,那硬碰硬就绝不是一个聪慧的法子。

最好的法子,那就是以情动人。

尤其是端木紫麟这样子的男人。

对端木紫麟用强,又能有什么用处?

李如拂说到了这儿,用手帕擦拭眼角,看似擦去了泪水,实则又哪里那么容易动真情?

不过是知晓,这个时候应该如此,加深自己的分量罢了。

可是纵然是如此,李如拂的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隐隐有些伤感之色。

说到底,她对端木紫麟,也是有几分真情在。

李如拂泪眼朦胧,看着端木紫麟。

好一张俊美面容!

她为了自己名声,为了轩辕无尘,是许久没有跟男子相好了。

端木紫麟那张面颊,十分俊美,瞧得她心动。

而且这张脸,更是引动了李如拂少女的情怀。

她一双眸子,渐渐染上了贪婪之色。

这一刻,李如拂甚至不觉想要伸出手,轻轻抚摸面前这张脸颊。

端木紫麟却也是退后一步,眉头一皱,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凝重之色。

李如拂手臂一僵,微微有些尴尬。

端木紫麟顿时容色朗朗,掷地有声:“太后娘娘请自重。今日之事,我原本是不想挑明白。可是太后越发不知分寸,无论是你对我的称呼,还是你说话的口气,都是不合时宜,当真是有失礼数。”

李如拂不可思议的瞪着端木紫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端木紫麟的意思,是自己不知廉耻,故意倒贴他?

李如拂只觉得十分受辱。

她并不觉得自己方才自取其辱,妄图卖弄风情。

反而觉得端木紫麟不念旧情,刻意羞辱。

既然是如此,她也想要拂袖而去。

端木紫麟也是不肯罢休,不依不饶:“我是知道,外头有些传言,说我对太后有意,旧情难忘。我原本以为,这些无耻的流言,只有那些愚蠢的女子会相信。难道太后居然也是当真?我端木紫麟一生忠心为国,绝不会失了礼数,更不会要先皇的女人。这些,深知礼数的太后,居然是丝毫不知?甚至,还对我的王妃如此处处打压。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唯一的福气就是跟我在一起,太后为何对她居然是如此不宽容。”

李如拂发僵的手掌,顿时赶紧收起来。

饶是李如拂机智过人,此刻竟然是气得一句话儿都说不出来。

“还请太后娘娘宽容大度一些,可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自折身份为了争风吃醋,用种种手腕。我也早对太后无意,身为臣子,太后有些想法,恕我不能应承。太后一生一世,都不能逼我玷污自己清名,和你私通吧。”

李如拂气结:“谁要跟你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