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目光涟涟:“既是如此,碧公主掌掴乔素韵,又是因为如此?”

碧若雪虽然脸蛋雪白,没有一点血色,可是面颊之上恶毒之意却也是未见减少半分。

有些人纵然是身子孱弱,却也是绝不会减少本性的恶毒。

她一脸不屑之意,面颊之上更是充满了浓浓冷漠之色:“乔素韵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一名贱婢,身份卑微。我若要对她动手,也不算什么。也不知晓是个什么出身,连皇族都不算。死了一个乔素韵,东昭还是会送来新人吧。”

原本乔素韵十分恐惧,那娇柔的身躯更不觉轻轻的伏在了地上。

然而此时此刻,听到了碧若雪这般言语,她蓦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了几许厌憎之色。

碧若雪有些得意的看着王珠:“九公主,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栽赃陷害于你,可你也得拿出些许证据出来。”

她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王珠。

证据确凿,瞧着王珠还如何的抵赖。

碧若雪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如此憎恶一个人。

没谁敢如此对自己无礼,咄咄逼人,不知礼数,而她居然还不能一鞭子抽打过去。

王珠,王珠,她非得弄死王珠,方才甘心。

这一颗心,方才能顺意服气。

王珠,王珠实在是太过于可恨。

“如今众目睽睽,只瞧见你要毒害于我。甚至那南刘公主遇刺,也是与你脱不了干系。既然是如此,如此毒妇,断断不可轻饶。来人,还不快些将王珠抓起来。”

碧若雪这样子的言语,那些中辰之人自然绝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南疆侍卫却也是纷纷过来。

这倒是如碧若雪之前计划妥当的一般,早就安排妥当。

之前碧若雪不敢妄自动手,也是怕担上了凶狠粗野的名头。

如今她死里逃生,却也是有了极好的借口。

碧若雪看似野蛮,行事却并不如何鲁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中辰侍卫纷纷有所动作,拦住了那些南疆之人。

芳云姑姑也是瞧不顺碧若雪:“碧公主身在中辰之地,就不可妄加行事。在中辰国土之上,是绝不允人妄动兵戈的。”

碧若雪为之气结,心忖中辰皇朝为了顾忌颜面,竟然是这样子维护王珠。

尤其眼见王珠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儿,不见丝毫惶恐之态,碧若雪自然是更加心中郁郁。

她安抚胸口,言语不善:“想不到李太后居然是如此偏宠九公主,我这个南疆公主被人毒害,居然也是不了了之。临行之前,父汗说了,中辰与我南疆可谓是亲如兄弟。却也是没想到,竟似如此凉薄。既然如此,选妃之事,我便不再搀和。”

碧若雪以退为进,以两国的邦交作为要挟,当真可谓是咄咄逼人了。

芳云姑姑也是知晓,碧若雪其实是李如拂十分看重的人。

若当真拂袖而去,中辰面上也不好看。

只不过她身为中辰女官,却也是知晓一桩事情,中辰皇朝绝不容人要挟。

故而芳云姑姑也是垂头低语:“碧公主又何须动这样子的肝火。太后娘娘自然不允这些秀女兴风作浪,若是有人不肯听此嘱咐,那么自然不会轻轻脱罪。如今情况未明,还请碧公主暂且忍耐,不必轻举妄动。”

碧若雪为之气结,站在她面前的也不过是个中辰的小小女官。

可是当自己以两国邦交相要挟的时候,芳云姑姑居然也是不依不饶。

竟然仍然不肯拿下王珠。

王珠,王珠,这个大夏公主又有什么好的。

李太后竟然是如此看重。

然而当真要拂袖而去,她却也是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碧若雪虽然十分骄纵,却也是不得不承认,中辰皇朝实力可谓是不俗。

倘若自己回到南疆,父汗非但不敢问罪,反而还会赔礼道歉。

而自己,更是会成为族中笑柄。

人往高处走,若不是因为中辰皇朝拥有这样子的实力,碧若雪却也是绝不会想要入宫。

如今碧若雪不能真走了,可话儿说出口,不免有些尴尬。

那些妙龄的贵女,一个个的瞧着碧若雪的眸光之中,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的幸灾乐祸。

碧若雪心中郁闷,顿时不觉将所有的怒火都是发泄在了王珠身上:“好,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王珠送我的衣衫之上,也是沾染了毒物。瞧她还能如何解释?”

王珠却也是冉冉一笑:“碧公主,你何必急躁,我正要解释,洗脱自己的罪名,更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这样子的不愠不火,更是让碧若雪内心之中的怒火是不断的攀升。

王珠却望向了张太医:“张太医,从乔素韵房中搜出来的毒物,可是与这衣衫上所沾染的一般无二?”

张太医点点头,还未及说话,顿时也是被碧若雪截过话头:“乔素韵的房间,谁都是可以进去。听说九公主身边有几个丫鬟,武功都是很不错的。悄悄来去,放下毒物,栽赃陷害,这也是小事一桩。”

她原本想着,王珠必定是会羞愤交际,极力反驳。岂料王珠反而是十分赞同:“不错,碧公主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无论是衣衫上抹的那点毒物,亦或者是房间里面搜出来的罪证,都有可能是事后被人动的手脚。”

说到了这儿,王珠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打开了从乔素韵房中搜出来之物。

她手指沾染了一点,然后轻轻的将这膏体涂抹在了自己的肌肤之上了。

张太医更不觉啊的叫了一声,容色微动:“九公主注意身子。”

然而王珠却似并未有所异样。

“碧公主说得没有错,我身边有婢女武功不错,而且还有婢女精通医术。正是这位精通医术的婢女,她告诉我一些关于寒声颤这等毒物的特性。此毒若是直接吞下去,又或者是抹在了兵刃之上,割破人的肌肤,渗透入血液之中。那么,就会毒发身亡。可是直接涂抹在肌肤之上,却也是绝不会有事。甚至少量涂抹,还能令人气血活色,姿容更佳。就如砒霜一样,这虽然是毒物,可是有些女子为了容颜美丽,少少的吃一点,却不会死。若是这毒物涂抹在了衣衫之上,便算碧公主穿上这件衣衫,却也是绝不会有事的。”

王珠以身沾毒,却也是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张太医却不觉面有愧色:“是老夫疏忽了,寒声颤这般毒物,可谓是十分稀罕。连老夫也是第一次遇见,对于其毒性,却并不十分清楚。想不到九公主身边卧虎藏龙,居然能有这样子的人才。”

碧若雪内心之中,却也是不是滋味。

这大好的机会,莫非又要让王珠这样子被轻轻饶了去?

她犹自嘴硬:“这可是说不准,说不定王珠事先吞下了解药,如今自然不会有事。”

王珠瞧着碧若雪:“瞧来我当真是将碧公主得罪狠了,碧公主居然是这样子的不依不饶。此事大可寻觅别的人试验,又或者让人穿一穿这沾染了毒物的衣衫。到时候,便是可以知晓,究竟这件衣衫,能不能害了碧公主险些死了。”

碧若雪顿时语塞,她眸光轻轻的闪动,流转了一缕凶狠的光彩。

今日此事不能搬倒王珠,碧若雪内心当真好生不甘。

芳云姑姑暗中却也是不觉松了口,此事若是当真栽赃在王珠身上,岂不是让李如拂十分为难。

如今能洗脱罪名,确实极好。

王珠这个大夏公主,手腕确实也是极为厉害,原本也是没这般容易被人给搬倒。

芳云姑姑顿时含笑:“此事原本是一场误会,如今能够澄清,自然是极好。”

碧若雪身子原本软绵绵的也是没什么力气,只不过要跟王珠互别苗头,所以顿时也是打起了精神。

如今碧若雪却也是顿时让巫娜扶着自己,软绵绵的要回去。

然而王珠却也是不肯干休,反而不依不饶的:“我却没觉得极好,怎么我送的衣衫之上,被人涂抹了毒药。被人如此污蔑,难道便一点儿都不追究了不成?”

碧若雪身子僵了僵,却也是不觉咬牙切齿:“王珠,你可是不要得寸进尺。”

她生来刁蛮任性,强横霸道,如今中了剧毒却也是一无所得。

强自忍耐,也不过是瞧在李如拂的薄面之上。

碧若雪那苍白的面颊之上,自然也是流转一缕阴毒,一双碧莹莹的眸子更宛如一只猛兽一般,恶狠狠的盯住了王珠。

在她瞧来,王珠就是咄咄逼人,要将自己置诸死地。

想要趁机逐走自己,以后在后宫艳压群芳,一枝独秀。

王珠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却也是不觉染上了一缕讽刺之色:“碧公主误会了,莫非你便不想知晓,自己为何险些就死了?”

她看似张扬,可是如若要除掉碧若雪,绝不会这样子明着来。

碧若雪冷冷一哼却也是不置可否。

实则此事,她内心也是困惑不解。

她本性狠辣,却并不愚蠢。既然是如此,碧若雪也绝不会对乔素韵一番轻忽。

却不知这贱婢,又是如何下的手。

王珠垂下头,嗓音格外的清润:“正如我方才所言,这寒声颤若抹在了肌肤之上,非但不会有性命之危,反而会容色更佳。只不过毒物本就是毒物,青楼女子也有服食砒霜过量而死的。偶尔抹一次寒声颤,那也是让容貌美丽,可日日涂抹,毒素日积月累,便是会危及性命。”

碧若雪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了,一双恼怒的眸子灼灼,顿时盯住了乔素韵。

王珠轻笑一声:“不错,碧公主日日涂抹的胭脂,一多半是被动了手脚吧。那日我身边婢女,已经瞧出碧公主容色有异,涂抹脂粉之中蕴含了什么毒物。”

碧若雪顿时尖声说道:“所以王珠你故意袖手旁观,明明知晓我中毒却也是不肯多言?”

白萱却也是轻轻福了福:“奴婢学艺不精,只恐怕自己瞧错了。再者碧公主性子暴躁,刚愎自用,又与我家的公主有仇隙。既是如此,我家主子又怎么敢贸然开口呢?就算如今,奴婢也是并不知晓自己猜测得对还是不对,不如,将那碧公主所用的水粉胭脂检查一番,免得冤枉了好人。”

芳云姑姑目光示意,顿时再令中辰侍卫搜出这些胭脂水粉。

毕竟今日之事,可谓是兹事体大,若不查个清楚,也只恐怕不好交代。

那胭脂之中搀和的寒声颤分量并没有多少,又被胭脂的气味所遮掩,所以之前搜查毒物也是一无所觉。

如今张太医刻意检查一下,果真如白萱所言,胭脂之中搀和了寒声颤。

白萱故意说道:“我家公主今日才来,便算能栽赃陷害,总不能在碧公主所用的这盒胭脂里面做什么手脚。这胭脂里面毒物分量不重,碧公主用了月余,日日使唤,毒素方才由那肌肤渗透进去了身子里面去了。只需再以秋菊为引子,让碧公主喝下了这样子一杯茶水,所有的毒性顿时会发作。就是不知,这盒胭脂是谁所赠了。”

这个问题,其实此刻已经不必让碧若雪回答了。

只因为此时此刻,碧若雪恶狠狠的目光,就是盯住了乔素韵。

方才碧若雪是为了对付王珠,所以强自压下了对乔素韵的怒火。

如今对付王珠已经是无望,又知晓乔素韵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碧若雪自然是怒意滔天!

碧若雪咬牙切齿:“贱婢,原来当真是你算计。”

碧若雪性子固然暴戾,却也绝非是那等不小心的人。

她处处折辱乔素韵,也是提防自己被这条狗反咬一口。

正因为如此,碧若雪一直是颇有警惕。

当初乔素韵献上胭脂,碧若雪也是心存疑虑。

她让乔素韵当面试用,瞧着乔素韵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

其后自己用了这个胭脂,容色更美,自然欣喜得很,并且日日都用。

想不到这一切均是这个走狗的计划。

今日用一杯秋菊泡的茶水引发自己中毒,又将毒物涂抹在王珠所赠衣衫之上。

到时候自己若是死了,也是能尽数推到了王珠身上。

果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自己倒是小瞧了这只走狗。

碧若雪身子无力,顿时眸光示意。

巫娜不觉冷笑,要一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岂料乔素韵蓦然起身,却也是将巫娜一把推开。

她一张面颊,尽数是憎恶之色,竟然没有什么畏惧之意。

也许是内心心知肚明,知晓碧若雪绝不会饶了自己,乔素韵也是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不再故作楚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