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商船之上,叶灵犀到底并非寻常女子,也是已然收敛心神。

她巧笑倩兮,呵气如兰,不觉柔柔说道:“难得碧灵宫宫主大驾光临,又何必让这些庸俗的人扫了我们的兴致。碧灵宫与叶家,无不是传承几百年的存在,这三赌之约,可是我们之间的传统。今年,更是如此!”

说到了此处,叶灵犀蓦然一舔红润的唇瓣,眼底一丝精光顿时一闪而没!

这个赌约,是隐藏在大陆各股势力之下最大两股暗涌的交锋!

天下为棋盘,苍生为棋子,血肉为输赢的惊世赌约!

这整个天下,也唯独这两个男人,才有这个资格,进行这场赌约。

碧灵宫宫主手掌托着下巴,却不觉流转了几许慵懒之态。

叶灵犀瞧在眼里,却也是不觉为之气结!

如此不在乎的姿态,想来也不过是刻意为之,令自己心浮气躁。

“每一次的三赌之约,第一个赌约永远是固定的,以一个城池为赌,一个是保,一个是灭。上一次,是你们碧灵宫选择的地方,我们叶家作为赌约城池的紫薇守护者,选择城池的碧灵宫则属破军毁灭者。当然上一次,碧灵宫确实技高一筹,将那罗云域城二十万人口——”

叶灵犀嫣然冷笑:“都是灭得干干净净,连个活人都不见呢。”

若不相干的人听见,还不是会被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语闹的魂飞魄散。

“而这一次,轮到我们叶家,选择城池,然后将所选城池生生毁了去。就看碧灵宫,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护住就是。”

叶灵犀笑的万般妖娆、血腥!

碧灵宫宫主却是兴致缺缺:“装模作样,这样子的把戏叶家和碧灵宫都玩了几百年了,莫非还不觉得腻味?”

叶灵犀却淡淡的说道:“若这一代宫主想要玩得更加刺激一些,我们叶家也是可以随时奉陪。”

纵然知晓对方那轻忽不屑的态度是刻意激怒自己,然而叶灵犀确实也是一阵心浮气躁。

反而林墨初至始至终都是笑容浅浅,容色淡淡的样儿,不见半点愠怒之色。

叶灵犀强压着火气,冷冷说道:“这一次叶家选择的是兖州,故而今日叶家商队方才会前去。以一年为限,就瞧瞧碧灵宫的手段。”

那碧灵宫宫主本来一直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听到兖州两字的瞬间,却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似乎想要侧头看看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如此,林墨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顿时添了几许探究之色。

然而碧灵宫宫主何等人物,顿时也不觉一笑:“林公子不是菩萨心肠,连叶小姐口中蝼蚁一般的人物也是要去救一救,怎么如今还能泰然处之,仿佛你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什么流血屠城,丧心病狂的事情一样。其实以叶公子的身份,实在也没必要装一装,这样子岂非很累。”

林墨初脸颊上反而浮起丝丝腼腆羞涩之情,温文尔雅的说道:“宫主错了,我并未说话或者虚伪。我早说过,绝不会因为自己感情喜恶而动手杀人的。若这个人于我无害,就算心里不喜欢,见到他遇到危险,我也是会救一救。”

他抬起头,眸光平静,言语温和:“可是若为了达到目标,为了赚取权力,就算有很多很多的人跟我毫无冤仇,只要需要,我也一定会将这些人都统统除去的。”

叶灵犀虽素来并不喜欢他,可这一刻,却忽而微微有些畏惧。

眼前这个温和的林墨初,确实也是十分危险。

难怪,叶家长老们愿意将权力给予林墨初。

叶灵犀收敛心神:“这一次,第一场赌局,叶家的赌注是属于南疆的玉石矿。那可是整个大陆最丰盛的玉石,全大陆三分之一的玉石俱出自此处。就连陈国税收,也是颇为依赖此处。”

若然输掉,就算是叶家,也是会生生肉痛的。

然而叶灵犀更垂涎碧灵宫的赌注,想来也是会颇为丰厚。

碧灵宫宫主也随口说道:“我们碧灵宫是信奉天月教,楚国国师是碧灵宫下属,并且楚国民众也信奉天月教。历代国君更是对我碧灵宫言听计从。若然输掉,则碧灵宫势力彻底撤出楚国,任由你叶家再扶持什么佛教道教,蛊惑君心。”

轻轻几句,却也是分明象征更大更强的权力!

叶灵犀更是不觉眼热!

要知晓叶家虽然掌控那巨额的财富,却不如碧灵宫对各国权贵更有掌控力。

若然碧灵宫退让,叶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想到此处,叶灵犀眸色也不觉有些幽深。

前任的碧灵宫宫主虽然个个神秘,却绝不似眼前这位无迹可寻。

他年纪轻轻就继承碧灵宫宫主的位置,却是手段很是厉害,那些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是被狠狠整治过。

就算早对夏侯夕情根深种,叶灵犀也不觉对眼前的男人很有兴趣。

她姿容绝世,对自己的美貌更是十分自负。叶灵犀虽不见得自恋到认定全天下的男子都是瞧上自己,然而眼见碧灵宫宫主对自己无动于衷,也不禁有些不快。

总有一日,她会让碧灵宫宫主跪在自己面前,忏悔今日对自己的视若无睹。

船队浩浩荡荡的离开,然而人群中一双眸子却饱含了恨意。

贺兰月死死扯住了手中的手帕,恼恨无比。

“母亲,他们一个个都是欺辱女儿。”

贺兰月不觉眸光潋滟,泪水涟涟。

“女儿这次回去,还不是要被那些贱人生生笑话了去。母亲,我们来一次京城,可是沦为笑柄!”

陈娇掏出了手帕,轻轻擦去了贺兰月脸颊上的泪水:“此事绝不会传回兖州。至于咱们被褫夺诰命之事,大可将此事与皇后被逐出京城联系起来。”

贺兰月听得目光一亮:“不错,皇后失宠,陛下不好明着处置,却责罚我们。”

她冉冉一笑,越发明艳无比:“想来外祖母家里,也是会迟疑几分,会顾忌陛下对娘娘的看法。”

京城自己是处处碰壁,可等回到兖州,那可是她贺兰月的地盘,更是能给有些人一些颜色瞧瞧!

陈娇见女儿聪慧,一点就透,也就不再多言。

还不是陈后身为皇后,小肚鸡肠,不肯让自己月儿入宫。

否则如今月儿人在宫中,又得到陛下愧疚,太子也必定会扶持,那可不是如鱼得水?

都是这个嫉后,嫉妒成性,见不得比她美貌的女子。

贺兰月不知怎么,已经不觉得没入宫是一种遗憾了,反而脑海里浮起了一道俊雅无比的身影,

可她想得更多的还是王珠,等到了兖州,就放出风声,说王珠是个灾星与祸害。

想来自家母亲不过是池鱼之殃,就已然是被褫夺诰命,谁还敢与皇后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