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潼关二十里后,韩氏派人来传话,她要去华阴,然后到永兴军驻地京兆府,也就是唐时都城长安,据说残破的不成样子,现在的永兴军城很小,不过也比一般的州城大些。≧

章钺则要渡渭水北上朝邑,然后到延州,不过想了想,还是让大军继续前行,自己骑着马去送了一下,程雅婵是知道的,但居然没有阻拦,章钺心里窃喜,胆气顿时就壮了。

不过送行时也就是道别,章钺难得地很老实,这表现落在韩氏的眼中,心中很感动,好感度噌噌涨,也就没再提要回手帕的事。

章钺随即归队,刚在渭河边追上自己的人马,指挥士兵按次序渡河,身后却来了一队百余骑禁军,为的军官膀大腰圆,长着一张胖乎乎的大黑脸,浓眉大眼英气勃勃,鼻梁高挺,上唇蓄了八字短须,面相很是威猛。

“朝中有旨!章将军请留步!”那军官嗓门洪亮,还未近前就大声喊道。

这是渭河边一处小渡口,河风很大,不过现在已是二月初,倒没那么冷了。附近也没什么市镇,接旨的话也只能是就地接旨了,而且这时仕风朴实,没那么多虚浮的繁文缛节。

章钺迎上前,在路边下马,见那队禁军士兵勒马停下,为的军官走了过来,便喊道:“有何旨意,就地宣旨吧!”

“宣旨就不必了,咱家赵匡胤,职任侍卫司东西班行,并不是宣诏使,这是陛下手诏,你拿回去看就行了!”那军官从背上行囊中拿出一个卷轴,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赵匡胤?”章钺吃了一惊,盯着赵匡胤上下打量,半天没接那卷轴。

“正是咱家!久仰章将军枪挑高谟翰的威名,请奉诏!”赵匡胤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章钺一眼,见这位最近在禁军中声名鹊起的章游击,果然是年轻得很,不由很是羡慕。

章钺伸手接过诏书,没有急着看,却颇有兴趣地笑着问:“听说你父亲早就在禁军任职,你为何才一个东西班承旨之啊?”

“乾估二年河中李守贞叛乱,咱家就投了前往平叛的当今陛下,后在澶州从龙入东京后,父亲要我入侍卫司,所以就……”赵匡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然来如此!”章钺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赵匡胤祖上是幽州豪门望族,晚唐时出过不少高官,唐亡后,石敬塘割幽云给辽国后,赵家中衰,其祖父赵敬一度逃荒洛阳,穷困潦倒。

到其父亲赵弘殷一代入了禁军,这才好转,显然是世家豪门思想作怪,认为侍卫司兵雄势大,屹立不倒,更有前途,结果就自己脱离了皇帝嫡系势力圈。否则,看看张永德、李重进、向训,文官如范质、王溥,都位列朝堂了。

章钺这还算是资历浅薄的,如今都是两州都巡检,当然能力和运气也是一个原因。

“差事办妥,咱家要回东京复命,章将军慢走!咱家告辞!”赵匡胤拱手行礼,便即转身上马,带着百余骑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