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园里,厨子奴仆等杂役人员几十个,都是常县令安排的,丰盛的晚膳很快就上来了,章钺和温元恺相对而坐,宗景澄在一旁相陪。

“这个常县令,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叽叽呱呱个没完,但就没说一句正事,是不是很古怪?”章钺早就看出了端倪,仰头喝了一杯酒,感觉味道不是很好,酸酸的,不由直皱眉。

“他是有事,要说自然会说!反正我们明天不耽搁,除非有大事……”温元恺点点头,想起那常县令的言行,不由笑了起来。

“咱们这次要办的不就是大事么?唐州刺史李彦章,也不知什么来头,路上忙着练兵,还没好好了解,温御史可否仔细说说?”快到地方了,章钺决定打起精神。

“这个李彦章,原本是唐州上马县乡豪,后来不知怎么混进了军中,开运年间就做了唐州防御使,前朝高祖刘知远即位后,他带着大量财货进贡朝见,被授为唐州刺史兼防御使。后来几任节帅调动,他始终控制着唐州,大开矿藏,盘剥乡里,有地方官上报,怀疑此人卖出大量兵甲给南平高氏。”

“唐州离荆州远得很,中间隔着襄州和安远军辖地,他们如何完成交易?”章钺疑惑地问。

“汉水你知道吧,有一道支流就从唐州流到襄阳,与汉水合流,走水路运到荆州完全不是问题。”

“难怪何大帅移镇襄阳了,但还没来,是等他到任后我们再明查呢,还是先暗访?”章钺问道。

“当然是先暗访了,毕竟是一州刺史,甚至有可能牵连到武胜节帅侯章,若没证据,这个影响就太大了!”

“那倒是……他既然开矿藏、卖兵甲,必有大量作坊,而且朝中已经下旨,停止进贡,工匠充入将作监,我们完全可以明目张胆,从这里入手。”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不出章指挥年纪轻轻,见识不凡呐!”温元恺大笑起来。

“过奖过奖!明天还要赶路,早些休息!”酒足饭饱,章钺和宗景澄一起告辞了。

次日一早,章钺和温元恺等人刚起来,常县令就带着两名小吏找上门来,温元恺只好将他迎了进来,又叫来章钺,两人闷坐着,静等常县令开口。

“本县……本县市集上现大量狗头金!疑是从唐州流通过来!”见礼后,常德本坐立不安,结果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狗头金!唐州有金矿?”温元恺惊讶地问。

“下官并未听说唐州有金矿,派人探查也未查出来源,是以不敢保证!”常县令擦着额头的冷汗,小心冀冀地说。

“哈哈!常县令为从七品舞阳县令,隶属许州,可不是下官呢!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若有更详细的可一并说来!”

温元恺大笑,心中狂喜,唐州竟然有狗头金流出,没有金矿也有金矿,若上报给朝中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兼判三司的李谷李相公知道,那朝中都要哄动了,只要做好这件事就是大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