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放听到“为国捐躯”四个字,忽然感觉沐西的声音很远很远,他蹭一起身,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天寒惊闻噩耗,仿佛跌进了冰窖,此时他来不及反应,急忙扶住沐云放,一面抱起他,一面吼道:“叫医生过来!”

他将沐云放放在床上,立刻回身看着沐西道:“她现在何处?没有找到就不要轻易说吓人的话!”

沐西看见沐云放昏了过去,也谎了,听苏天寒说话,才满眼通红道,“郑公子带着夫人在回来的路上,夫人已经为国捐躯了……”

小图听到后,箭一般冲了出去。

苏天寒的泪哗就流了下来,他不由擦着泪对沐西道,“你在这里守着王爷,我去看看。”

他出了远路,正遇上刘艳艳疾步跑过来,“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她们说平阳王昏倒了?”

她神色焦急,看见苏天寒表情不虞,忙问道。

苏天寒满眼悲痛,一字一顿道:“萧元帅以身殉国了……”

“什么?萧玉朵她……”刘艳艳惊讶至极,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去迎接朵儿,你可以进去看看王爷的情况……”苏天寒说完,身形有些踉跄地出来,刚出了府门,便看见很多士兵围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他身子一软,几乎要倒下,他手扶着墙壁,咬牙强撑着慢慢靠前。

郑云清神色悲凉冷淡,坐在牛车的前面,时不时回头去看躺在牛车上的萧玉朵。

此时她安静地闭着眼睛,若不是那张苍白中透着蜡黄的脸,就仿佛睡着一样,受伤的胳膊伤口被包扎着,身上的衣衫也已经干了,只有长发有些撒开,仿佛瀑布。

不少士兵都眼睛红红的,关于萧玉朵他们自然很熟悉,现在看到她竟然就这样去了,心里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么美,这么聪明的她就这么没有了。

牛车刚到府门口,沐云放跌跌撞撞从里面冲了出来,当他看见车上的萧玉朵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朵儿……”他扑到车前,不可置信看着两日前还活蹦乱跳的她,现在竟然去了!他一把抓住郑云清的衣襟吼道,“我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她么?你是怎么照顾的,你是怎么照顾的?!”

他一拳打在了郑云清脸上。

郑云清白希的脸一下红了,连嘴角也溢出了血丝,不过他没有还手,只缓缓道:“事情太过突然,是我不好,没能救得了她……”

他的眼角也不由流出了清泪。

“不会的,朵儿不会这样不管我的,”沐云放弯身将萧玉朵抱起来,目光飘向门口的医生,立刻吼道,“快,你快给我来救朵儿!”

他抱着萧玉朵快步进了院落,一直奔跑到屋里,将她小心放在床上,眼睛红红吼着叫医生快点进来。

那医生看沐云放表情几近疯狂,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但也不敢不过来,所以他战战兢兢来到床前,探探萧玉朵鼻息,哭丧着道,“王爷节哀,夫人她已经归天了……”

“胡说,庸医!”沐云放一脚将对方踢到一边,冲沐西吼道,“再给我叫最好的医生来!”

他嘴角的血也顾不上擦,吼完便回头去拿过萧玉朵的手放在嘴边亲着,“朵儿,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莫要吓唬我,我们说好的,这次再不会分开……你答应了我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果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他的泪如断了线的主子,顺着脸颊往下流。

只是,萧玉朵没有一丝反应。

此时,苏天寒忍着巨大的悲痛,走到床前,哽咽道:“王爷,朵儿已经去了,你节哀顺变吧……”

“不会的,她不会不管我,不管果儿的……”沐云放透过泪眼看着萧玉朵,仿佛自己做一个噩梦一般,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不想让你辛苦,我只是不想让你辛苦……

刘艳艳看着沐云放在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迷乱,癫狂,心里不由一悲。

”王爷,节哀……“

沐云放没有任何反应,只看着萧玉朵,”你们都出去。“

苏天寒看了刘艳艳一眼,两人回头示意另外的人都出去,然后关上门出来。

苏天寒没有走,只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与郑云清相对而望,”到底怎么回事?我走后发生什么了?“

郑云清叹口气,将时间简单说了一遍,”可能她受了伤也是一个原因,没有时间及时止血,她将生的希望都留给了别人……“

苏天寒闻言又是泪流满面,”她就是那样的人,遇事总顾着别人……“

在另一边坐着的小图,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任凭眼泪无声滴落。

屋里沐云放也听到了外面两人的话,不由又是一口血落在了帕子上。他轻轻查看萧玉朵的伤口,忍住悲痛,叫医生进来重新给她上药,包扎。

”用最好的药,她不喜欢自己身上有难看的疤……“沐云放坐在一边,木头一般,”沐西,叫人备水,朵儿要沐浴,这几日她辛苦,都没有沐浴……“

沐西看着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心里恐慌,也不敢多说,忙出去备水。

隔壁就是浴房,等一切准备好了,沐云放轻轻解开萧玉朵的衣衫,也将自己的衣衫脱去,然后抱起她进了浴房,慢慢放进水中。

此时的她依然柔软,真的就像睡着一样,安安静静,在没有往日的活泼,也再不可能说一些让沐云放心动的话。

沐云放现在完全被后悔占领了,提不起任何心思去考虑任何事,自己的判断竟然在最最关键的时刻出了这样的错误!

外水没有设兵,为何朵儿会遇上袭击?

”朵儿,是我害了你……“沐云放眼睛红肿着,一面自语,一面为萧玉朵仔细地洗濯着。

温暖的水流,依然无法温暖她没有什么温度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