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王爷之命护送十公主前去瓦剌,一定会全心服侍殿下,还希望殿下放下成见,这样对自己对送亲队伍与大梁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到这里,她再次施礼,“公主,希望您以大局为重,莫要让自己陷入被动……”

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看对方的反省程度。

刘美美尽管表情还不高兴,但也不再吵闹了。

萧玉朵稍稍松口气,“那我们可以启程了么,公主?”

“……”刘美美机械地点点头。

萧玉朵退了出来,走到多尔丹跟前,“王子,请原谅十公主年纪小,又要远离大梁,心里难免悲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

多尔丹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刚才刘美美骂她的话他都听到了,可看到她心怀全局,忍住被莫名辱骂的不爽,极力劝说对方,这份气度也很难得,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想你将来会有一段头疼的时候呢……”说完,扬手给了一个手势,队伍整个开始慢移动起来。

萧玉朵也不多话,转身到了自己车边,利索地上了马车,重新坐下。

沐云放投来一瞥,关心也有心疼,一起都在无言的对视中。

萧玉朵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并暗暗给他飞一个吻。换来对方宠溺的一笑。

一连几日,队伍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尽量找城镇驿站,所以条件还算可以。不过,随着与十公主的进一步接触,萧玉朵忽然很头疼,她发现十公主真的很不适合离开大梁,这几日只要有空,她便抱着琵琶,探着哀怨的曲子,还时不时抹眼泪。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适应瓦剌的生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上了这条船,无论多倒霉也得往前走。

这一日傍晚,队伍在一个小城客栈休息。

晚膳过后,多尔丹将萧玉朵叫进他的房间。

“你来时,大梁皇上给了你什么官职?——令人是做什么的?”多尔丹含着那抹迷人的熟悉笑容,半躺在榻上,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顿了顿,“估计就是帮助十公主应对一切的女官,级别好像不低,一般是皇贵妃贵妃身边才会有令人出现——您叫我过来就问这个么?”

多尔丹轻摇食指,“你觉得又没有必要训练刘美美一番,就这样,去了瓦剌只怕根本不可能占上风——到时候,你也归期渺然,可不划算。”

“我现在也很奇怪,你就没有挑一挑,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公主呢?应该还有别的公主吧?”刘艳艳的名字差一点就说出来,众多公主中,这个刘艳艳比刘美美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是大梁人,应该知道和亲的对象不是我来定的,而是大梁给我们哪个公主,我们就会要哪个——这个刘美美,模样倒也过得去,只是没有什么脑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致命的伤,据我所知,鞑靼的公主精通骑射,容貌美丽,很是聪明,反观我们这边,似乎不乐观,”多尔丹有意停顿了片刻,才又道,“萧令人,以后就要看你了……”

这能看自己么?萧玉朵无语望天。

“我只能说我会尽全力,二王子,”萧玉朵苦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十公主就是这个现状……”

“我们一定要赢,所以你必须做到——让我父亲喜欢十公主,让她说话比鞑靼公主管用。”多尔丹打断了萧玉朵的话,语气无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她只有死,这样,我会继续说服父亲向大梁提出和亲。你只有一条路,朵儿。”

两人对视着,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固。

“我说了,我会尽全力。”萧玉朵依然是这句*的话,“如果没事,我先告退了。”

说完,出来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梳洗后,萧玉朵尚了床躺下休息。

屋里烛光一灭,窗户便无声打开,一个黑影跳了进来。

萧玉朵也不惊慌,她知道是沐云放。

“他叫你过去做什么?”沐云放看见多尔丹将萧玉朵特意唤进房间,可能是有事相商。

萧玉朵将多尔丹的意思大致说了一下,无比郁闷道:“你说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他还说若十公主得不到宠爱,他就会让十公主死,然后继续向大梁求亲——十公主你也看到了,你说我怎么重新塑造她的性子?”

黑暗中看不到沐云放的表情,片刻后,他靠近萧玉朵低声道:“男女相处,第一自然是——房事,鞑靼民风开放,那公主在房里一定比十公主放的开。只这一点,我们就输了,所以想要争宠,第一步就是劝说十公主放下偏见,然后叫嬷嬷细心教导她房中术……”

萧玉朵闻言点点头,忽然揽住沐云放的脖子,“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想?”

沐云放语塞,顿了顿他觉得必须说点什么,不然就坐实了,“你也是过来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其次是平时的相处举动,投其所好是最好。这个瓦剌可汗,文韬武略是有的,骑马射箭不再话下,不过他似乎对音律在行,这一点对十公主是个有力的好处,去了之后一定要利用好……”

他说了很多,萧玉朵一一记在心里不提。

第二日上路时,萧玉朵便主动坐进了十公主的车子,开始了与她的熟悉,从大梁的风土人情到吃穿用度,还有坊间的小段子,等等,萧玉朵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不过收效不大。一直到了瓦剌的国都,十公主也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只比之前与萧玉朵多说几句话而已。

而此时,鞑靼的公主已经到达瓦剌国都半个月了。

多尔丹将十公主先安排在驿馆,便先去皇宫复命。

萧玉朵立在窗前,望着窗外。

七月的天气,瓦剌的温度已经明显的冷了,此时傍晚时分,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寒意。

绿色此时已经由干黄取代了,偶尔也有寒鸦从空中成群结队的飞过。

“瓦剌的国都是这样的……”她回首朝刚进来的沐云放轻声感慨了一句。

沐云放来到近前,与萧玉朵并肩而立。此时他的心情与萧玉朵一样,几分感慨,几分警惕。

自己,包括父亲与哥哥,都与瓦剌有着不解之缘——彼此的敌对,而如今,自己却来到了瓦剌的国都。

“此时鞑靼公主算是占了上风,”沐云放抬眸看了看十公主的房间,掩住了窗户,“若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就要想办法了,不然这个局面不好扭转……”

“怎么扭转?女人之间的争宠,第一步十公主落了下风,这第二步第三步不知道能不能扭转——最关键的是,她不配合。”萧玉朵想起刘美美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现在就与她谈谈去,若还执迷不悟,估计她离死不远了……”

“不能让她有事,不然,你也麻烦了。”沐云放拉住萧玉朵,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道,“小心应对……耐心些……”

萧玉朵点点头,再次敲开了十公主的房门。

不过,两个嬷嬷将她拦在外面。

“公主正在洗澡,萧令人有何事?”孔嬷嬷是十公主的奶妈,态度一向比较高傲,现在也是一样。

萧玉朵直接用手将对方拨拉到一边,凉凉看了她一眼,道:“如今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你竟然还有时间矜持,我问你,那压箱底的册子可曾依次教导了公主?”

嬷嬷一顿,撇了撇嘴,“到洞房前一夜,自然会告诉公主。”

“你不觉得那时就晚了么?所谓入乡随俗你不应该不知道吧?鞑靼公主来了之后进宫拜见可汗之后,直接就留在了里面——这么是瓦剌,不是大梁,矜持不见得会讨得便宜。你我都是跟着公主出来的,她的未来与你我关系甚大,说的具体些,与你关系更大,我过一两年完全可以回大梁,而你与公主可以么?”萧玉朵不等对方说半句话,继续倒豆子一般,道,“你们在路上挑拨离间,落井下石我懒得与你计较,若现在你还看不明白,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公主代表的是大梁,不是她自己,若是让瓦剌与鞑靼联合起来,撇开大梁,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你不可能不清楚……”

孔嬷嬷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绷着脸不说话。

萧玉朵从十公主的表现就知道这几个嬷嬷宫女,视线不过是停在了极其狭窄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