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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沐云放依然还先去军营忙碌。调查的任务就落在萧玉朵身上。

她将之前与夏荷关系密切的几个丫鬟叫来,分别问话。

“回王妃,夏荷性子比较文静,来了王府之后因为基本整日都在夫人身边做事,所以认识的人也有限。”那丫鬟说到这里,凝眉想了想,又道,“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很奇怪,每日夏荷几乎都要去小花园走走,她说那里有竹子快要泛青,很是好看。可是那日回来之后却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心事重重。问她,她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说。直到两日后,她……”

萧玉朵很注意对方说的细节。夏荷进来每日都会去小花园,而且在死前三四天她在小花园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或什么人,所以她很紧张,忧心忡忡,也顾忌什么,她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身边的人。

那么,她最后被杀,很可能是对方灭口。

到底她遇见了什么事或什么人,使得对方对她起了杀心?

带着这个问题,在午后,萧玉朵又穿戴严实,亲自去小花园又走了一圈,想象着夏荷每日来这里所走的路径。

一遍又一遍。

如果她仅仅遇到一个人,比如沐云广或者府里其他人,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遇到了什么事,威胁到了什么人,而且这个人她认识,所以才被灭口。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四下看了看。这个花园风景很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大片竹林,因为此时还是初春,很少有人会来。

主仆三人慢慢走到了竹林边。

萧玉朵顺着小径往里看了看,又信步走了进去。两边都是竹子,一片清幽。

再往里走,有一张石桌,原本是放置古琴、古筝之类或者对弈所用。

她的目光在石桌前后左右周围,观察着。

“主子,你看。”唇边忽然指着草丛掩隐下的松松的土壤里有一截奇怪的东西,像蚯蚓,却比蚯蚓粗大。

夏槐见状,立刻拿过一根枯掉的细竹竿,慢慢将他东西拨拉出来。

这什么东西?主仆三人竟然谁也没有认出来。

算了,等沐云放回来叫他认识一下,万一他见多识广,能够认出来呢?

结果,沐云放回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东西。

“这是男女欢爱时,男人套在上面,用来避孕的。”沐云放目光深邃,看着萧玉朵,笑了笑,“我对你从来没有用过,所以你没有见过也情有可原……”

萧玉朵尴尬无比,指着那东西道:“爷不是蒙妾身?这似乎就是一介肠子之类的东西啊。”

“对啊,就拿这个来避孕啊。”沐云放笑着说完,沉默了片刻,幽幽道,“难不成是夏荷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可能就是这样,不然,我们很难想象刚来了一个月,能与谁结下大仇--当然,目前都是我们的猜测。”

可是自己与沐云放很清楚,能进王府后院的男人屈指可数,就那么三四个。

沐云放,沐西,刘管家,府医。

首先,沐云放与沐西排除,然后是刘管家,今年五十多岁,已经在王府呆了近三十年--沐云放对他应该是可以掌控的,不然他不会叫他做管家。

剩下两个府医,年龄都在五六十岁,若是没有命令,他们是不能进后院的,而且,他们都是呆了十几年的人,与王府共进退很多次,理论上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你忘了一个人,除了我们知道那几个人,还有一个人可以自由进入王府后院……”沐云放修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俊脸一片冷澈。

“沐云广?”萧玉朵反应很快,立刻说出了沐云放话中的那个人,“我们两座府有角门可以来往,不必走大门禀告,他有这个便利条件。”

“沐西,给爷去查沐云广回京城后,何时来过王府。”沐云放果断下了命令。

外面沐西领命而去。

萧玉朵看沐云放脸色沉的厉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若又是与这个沐云广有关,那么与他在竹林里翻云覆雨的是谁?有没有可能是夏荷?比如她在竹林与沐云广苟合,被哪个人看到,然后她心事重重,最后找那个人来谈,发生冲突,被人推下水中?

“可以肯定,夏荷的死一定还牵扯另外一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嫌疑,我们都要将她找出来出来。爷,我们叫仵作验验夏荷是否为处子,如何?”萧玉朵忽然提议。

沐云放沉思片刻,点点头。

萧玉朵得到允许,马上出来命管家再找仵作过来去验尸。

不过沐云放没有叫萧玉朵跟着去,而是命雨珍前去陪同仵作。

书房里很安静,萧玉朵看沐云放修眉轻蹙,沉思着什么,也不去打扰,只双手托腮与沐云放对望,想着事情。

沐云放无意抬眸,看见萧玉朵正望着自己,阴沉如水的俊脸,轻轻展开一丝笑容,缓缓道:“想出来了么?”

“爷呢?”萧玉朵不答反问一句。

沐云放点点头:“嗯,就差一些关键性的证据了,一切等沐西与雨珍来回报之后再说。”

两人说话时,沐西便进来禀告道:“爷,四日前,二房大公子曾来王府,有人看见过,不过他既没有拜见夫人也没有拜见王妃。”

萧玉朵心思活络,从沐西的话中,就捕捉了不少信息。

王府花园在两府之间,而小花园又离王府花园不远,所以两处花园两家人应该都可以随意欣赏,也即使说,沐云广完全有理由在两处花园行走。

不多时,雨珍也回来了,禀告说夏荷是处子。

“夏荷这个女子我认识近十年,不是那水性杨花的性子,即使心仪谁,也不会轻易与他发生苟且。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是她在花园散步时,遇上了男女苟合,而且男子也基本确定就是沐云广,关键是歼妇,”沐云放说到这里,缓缓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才又继续道,“王府中的那些侍女,几乎都没有见过沐云广--爷觉得,与沐云广苟且的人,很可能是从平阳回来的这些人当中的一个。因为这些人都认识沐云广。”

萧玉朵看沐云放将范围缩小到如此范围,不由道:“爷,这样一来,也没有几个人,咱们院落里的这几个,还有柳絮儿与李姬院里的几个,另外就是母亲身边的,加起来不过十来个,怎么查?”

“雨珍雨双可以排除,因为雨珍总跟着你,雨双总跟着我。你的四个贴身丫鬟可以排除么?”

沐云放语气很温和,望着萧玉朵。

萧玉朵点点头:“爷放心,春燕与夏槐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秋翠和冬儿还有赵嬷嬷她们都可以彼此证明,她们一直都在迎春院照顾果儿,足不出门。”

她知道这件事需要一步步排查,自己与沐云放身边自然是第一应该排除的。

沐云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萧玉朵道:“沐云广的性子,绝不会随便看上一个侍女,母亲那边除了夏荷,别人都姿色平常,基本都可以排除了--若是想要获取什么消息,有夏荷一个人就够了……”

萧玉朵一顿,沐云放的怀疑直指柳絮儿与李姬的侍女。

“柳絮儿与李姬身边各有两个侍女,不过姿色都一般--不过说来也怪,她们两人似乎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丫鬟出挑了,估计怕你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不过她发现沐云放的俊脸变黑了。

怎么了?自己说错话了?

同时她发现沐西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看来,我们来京城之后,平阳那边发生了不少事,我们都没有注意……”沐云放似笑非笑,看了萧玉朵一眼,又看向沐西,淡淡道,“你去叫管家将夏荷安葬了,对外就说夏荷失足落水,没什么可查的。”

沐西抱拳领命出去。

“好了,这两i你也费了不少精力,早点休息补一补,我们看果儿去。”沐云放似乎不打算再说关于夏荷死因等问题。

萧玉朵心里非常奇怪,但还是忍了忍,因为她看见沐云放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心里的话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爷,不查了?”

“爷是不叫你查了,你给也好好保养身体,这是第一位。”沐云放揽起萧玉朵的腰肢,俊脸又闪出宠溺的神色,“明日爷又要去别处巡营了,只怕两三日回不来了,所以今夜我们两次好不好?……”

“不好。”萧玉朵立刻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冷傲姿态。这厮耐力超强,一次按最少一个时辰算,两次两个时辰,自己的腰也断了,所以果断拒绝。

沐云放居高临下看进萧玉朵眼底,幽幽道:“拒绝男人索欢,且态度恶略,实施家法--三次……”

“你……”

萧玉朵正要说话,沐云放示威似的慢慢要伸四根指头。

“好了,两次,一次不少,好不好?”萧玉朵立刻抓住那指头控制住第四根,不叫它伸出来,同时狗腿一笑,“爷,妾身这部身体还在保养么?……”

“算了,一次,就好。”沐云放看萧玉朵软了,他也很高兴的后退一步。

结果,萧玉朵只想骂人--他是一次,可这一次用了一个半时辰。

第二日,沐云放真的离开京城去查营了,临走告诫萧玉朵不准再查了,好好养身子。

的确,这几日的忙碌,萧玉朵感觉体力有些不够,所以她很听话地在迎春院暂时休养,顺便为李良寻找合适的正妻。

这日午后刚过,薛五娘便来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