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水烟不是傻子,她怎么会听不出萧玉朵的意思,于是水眸闪着抱歉与委屈,道:“是我不好,病一犯就怕的不行,总想找放……以后不会了……我会自己挺过去的……”

“梅姑娘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你完全可以去唤我。王爷几乎整日不在府里,如果梅姑娘的病只在傍晚发作,王爷在还好说;若不在傍晚发作,你难不成要去军营将他唤回来?更重要的是,王爷他不懂医术,真正帮不了你,还不如唤我前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反正我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而已,月份也小,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我们的恩人,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萧玉朵笑靥如花,满是真诚,偏说的话让梅水烟如坐针毡。

本来梅水烟嫌药太苦,丫鬟们谁都劝不进去,才使得沐云放迟疑之后端起药碗来喂她。

所以尽管药很苦,她还是很享受的,而且沐云放还贴心地每隔几口喂她喝点糖水。

可还没有喂了两口,萧玉朵这个煞星就来了,马不停蹄地将所有汤药一滴不剩都灌进了她的肚子,中间连口糖水都没让喝。

不仅如此,现在她口口声声说要照顾自己,可又说她不过怀了一个孩子而已,这不是明摆着在提醒自己么?

“水烟不敢劳动王妃……”她作出一个惶恐的表情,爬起来水眸蓄满了眼泪。

萧玉朵对于对方泪腺高度发达身为敬佩,只可惜自己一向笑多泪少,这方面自愧不如。

所以她立刻上前,温柔地扶住对方,做出疑惑与难过的表情问道:“梅姑娘,是不是本妃哪里做错了,你只要说出来,本妃立刻改好不好?你看看我这个粗人,都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姑娘哭了,知道的是我说了真心实话,眼瞎的还以为我欺负了姑娘呢……”

说道这里,萧玉朵转头一副懵懂看着沐云放道:“爷,我可是哪里说错了?还是做错了?怎么梅姑娘哭了?”

沐云放并没有觉得萧玉朵哪里不妥,她说的也都是事实,就是刚才最后那一句有些重了--什么叫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很重要的好不好?

“没有,王妃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水烟很感动……”梅水烟忙用帕子擦着泪,我见犹怜地往了沐云放一眼,希望他赶快将萧玉朵带走,可是对方正好回身和秋梨交代上夜要多惊醒一些,并没有看她。

萧玉朵看见了这个细节,不过假装没有看出来,忙做出一个安慰的表情,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本妃就放心了……”

跟着,她又不厌其烦地嘱咐对方小心啦,注意啦,有困难找警察,不,找自己啦,不要客气不要见外啦等等。

说着些话时,萧玉朵也不去看沐云放的表情,只关注着梅水烟,力争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无懈可击。

最后,只等梅水烟用手扶了扶头,才又道:“对了,梅姑娘应该休息了,快躺下吧……”

说着话,她起身。谁知刚一起身,她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就朝地上倒去!

“朵儿!”沐云放转身看见萧玉朵要昏倒,大吃一惊,闪电一般冲上来将她及时揽在怀里,满是焦急看她双目紧闭,立刻朝外吼道,“传府医到明光院!”

梅水烟一看萧玉朵昏倒了,心里也是一惊,她倒不是怕萧玉朵出意外,而是担心沐云放会将对方的昏倒和伺候自己联系起来,从而责怪自己。

所以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来。

沐云放打横抱起萧玉朵,看了一眼梅水烟道:“你好生休息,我要带王妃回去了,她今日想必太劳累。”

说完,多眼不看她,只叫秋梨和苹果等好生照顾她。

梅水烟看沐云放急匆匆抱着萧玉朵离开了椒兰院,气得咬牙切齿。心里狠狠诅咒着对方。

“姑娘,王爷就这样走了?……”秋梨有些不甘心,本来好好的,王爷都肯喂药,结果这个萧玉朵来了,生生给搅合了。

梅水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没好气地道:“我能说什么?半个月内,没有我的话,你不要自作主张去迎接王爷。”

秋梨吐吐舌头,福身遵命。

沐云放一鼓作气抱着萧玉朵回了明光院,府医紧跟着跑来诊断。

“如何,王妃怎会昏过去?”沐云放非常吃惊也非常担心,他知道萧玉朵的身体很好,不想一般女人柔弱,相反她比较健康。

府医恭恭敬敬作揖回道:“回王爷,王妃是急火攻心所致的晕眩,本来以王妃之前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可如今王妃有了身子,之前又因为见红卧床休息,身子有些虚,刚才想必是发生了扰乱她心虚的事情,所以才情急血涌,昏了过去。卑职已经给王妃施针,应该很快会醒来……”

沐云放顿住了,他挥挥手,示意府医出去后,神色有些苍白地坐在了床前,看着昏睡中的萧玉朵。

急火攻心,是情绪极度不稳所致,这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她生气了,所以情绪才会如此起伏。

沐云放自责地望着对方,一脸期待,等着对方快点苏醒过来。

好一会儿,萧玉朵动了动,有了醒来的迹象。

沐云放忙将身子向前傾了傾,低声轻唤着萧玉朵。

终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着呢……”萧玉朵揉揉眼睛,想要坐起来。

沐云放忙拦住她,道:“你刚醒来,先躺躺,不要着急起来。”

萧玉朵倒也听话,乖乖躺下摸了摸头:“有点晕,只怕是中暑了……”

“玉朵,我刚才去的时候,水烟坚决不喝药,说是太苦,丫鬟们都不能喂,所以我才……你莫要生气……”沐云放迟疑着,轻声解释道。

他觉得萧玉朵根本就不会和他敞开心扉,刚才看不出她生气,以为她不介意,可不介意的话,就不会急火攻心了。

萧玉朵知道医生已经来诊治过了--看来还是高估自己,原来反应竟是这样的不受控制。

于是她坐起来,靠着枕头,看着沐云放轻声道:“我还是回信阳去吧……”

“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够周全,朵儿,不要这样对我没有信心……”沐云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只含着明显的落寞望着萧玉朵。

“我忽然发觉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看,你对她稍一好些,我就要不高兴,这样自私狭隘的人真是不能理喻,我也很生自己的气,所以我想会信阳去,最起码我的心情好一些,对孩子也好。”

萧玉朵此时真有些挫败的感觉,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气得昏过去,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在意他们两个,这么善妒这么不喜欢掩饰。

屋里安静地不像话,沐云放低着头,心乱如麻。他有些痛恨自己,怎么刚一回来就将事情搞成这样!她的心明明想要回来了,她会给自己机会,她说会努力和自己回道之前。

“是我不好,听到她犯病了,有些着急,忘记了你的感受,朵儿,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萧玉朵看着微微垂首的沐云放,他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惑,难受。

“是我不好,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王妃,没有顾及夫君之所忧--夫君想要纳侧妃报恩,正妃就应该替他解忧,而不是给他添麻烦。说白了,我是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早知道这么烦心,你当初就是给五万两银子,我也不会答应坐这个破位子,搞的现在走不了在不住……”萧玉朵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沐云放,顿了顿,又轻轻勾了勾嘴角,“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法海,捶打鸳鸯的棒子,自己真的很多余,王爷,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如何?”

沐云放重重抒了口气,仰面看着上方,缓缓道:“我只是希望每日从繁重的军务脱身出来,一进府,可以看到你,就像从前一样,看着你悠闲自在四处撩拨虎须,看着你吃西瓜做点心……我觉得日子过的很舒心……”

为什么就是回不去呢?就是多了一个梅水烟而已,为什么一切都那么难以企及。

“爷,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妾身,你对梅水烟有没有动心?”

此语一出,沐云放一下望着萧玉朵顿住了。

“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我可以肯定--但我感激她,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看到她难受也心疼她,毕竟这些都是因为我……”沐云放知道此时也不能说对梅水烟完全没有感情,若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无情之人,只是这份感情无关风月。

可自己绝不想因为这些而和玉朵擦肩而过。

“爷有没有想过,你越是如此,她可能越离不开你--你说对她是兄妹情,我观她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看你的眼神和从前没有区别,也就是说,在她心里,你不是他的大哥,还是她的未婚夫……”萧玉朵不得不提醒沐云放一句,刚才梅水烟脱口而出的“放”就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沐云放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这萧玉朵缓缓道:“朵儿,是我不对,我以后定会和她保持距离,再不会轻易去椒兰院--你莫要离开好不好?……”

萧玉朵闭上眼眸,似乎是在思忖-己刚才说要对方放自己会信阳不过是一句激愤之语,冷静下来再想,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自己的心怎么难那样的受不了打击,若是对方叫沐云放喂一次药,自己就离开,那自己不是太好打败了么?

别的不说,就是争口气,自己也不能败下阵去!

屋里又安静了,院外廊下丫鬟偶尔的走动,隐隐传了进来。

沐云放眼巴巴地等着萧玉朵开金口。

两柱香之后,萧玉朵终于睁开眼眸,看沐云放还在等着,淡淡笑了笑:“我觉得爷不像口是心非的人……记住你今日的话……”

有时候看着他放低姿态,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同说不出的悲凉,一个男人,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都不能抛开。

自己坚决离开时,他这样挽留自己,那若梅水烟有一日要离开,他只怕也会这样挽留吧?

“我若是哪里做错了,王妃记得多提醒些……我定会改正……”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俏脸荡着一个苦涩的笑,心里内疚的厉害,自己为何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伤了她,这不是自己的本心!“朵儿,你我之外,都是外人……”

这句话萧玉朵听的比较受用,随即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有这句话,自己也找到了一些平衡。

当下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些知心话,方才沐浴休息。

等萧玉朵从浴室出来,沐云放已经在灯下坐等,看着她进来坐下床上,他也起身道了床前,伸手给萧玉朵宽衣。

脱去亵衣,她露出了粉色的细棉布抹胸,衬得她娇艳欲滴。

沐云放不等萧玉朵说什么,径直将她揽进怀中。

“等等,我现在有些不适应……”萧玉朵担心他还有下一步举动,忙警告了一句。

“朵儿,爷什么也不做……就像这样抱着你……有你在……爷很知足……除了你……爷谁也不要……”沐云放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开一份,后来可能想到萧玉朵怀孕了,才不得已松开一点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薄被,随后他自己尚了床,也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