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士子干脆将雅间窗户关起。

田士子看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说起义商,两行此番作为倒配得上这二字!”

文士子大声赞道:“不错!两行雄踞关外,我本以为其和范家之流别无二致,凭荼毒百姓,强取豪夺起家!但朝廷修河,两行立捐三十万两银子买地!毁家纾难,莫外如是也!此举可为忠君爱国,心怀百姓!在下之前看法实在有失偏颇,惭愧,惭愧!”

年长士子想开口,却被田士子抢先道:“范家是晋商之首,朝廷治河,却只捐十五万两银子,而两行虽不在皇商之列,捐银却是范家的两倍!有此一举,高下立判!”

年长士子皱眉道:“说是捐银有失偏颇了,我听说朝廷此番是卖地得银子,两行也趁机吞入了大量旧河斥卤之地!虽贫瘠了些,但待河道完工,也能治理如常,未必不能盈利!”

文世子不悦道:“唐兄为何满口铜臭?两行此等义举居然也能被说的居心叵测?擅自揣度他人,岂是君子之行?”

年长士子也来了怒气,道:“文兄还是年少了些,无论庙堂还是商贾,这其中利益错综复杂,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分得清的!”

田士子赶忙劝道:“士子清谈,何需动怒耶?来,喝酒,喝酒!”说罢起身给两人斟酒。

这时,雅间门外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可笑,着实可笑……”

年长士子愣了愣,起身拱手道:“不是阁下哪位?莫非我等言谈中,有何疏漏引人发笑不成?”

门外那声音道:“唐兄所言均为高论,在下不敢妄自评点,在下是笑有些人空怀一腔报国之志,却好坏不明,真假不辨,是非不分,殊为可笑!”

那人先说姓唐的士子所言为高论,又说有人是非不分,明显在讽刺文士子。

故文士子顿时一拍桌子,怒道:“偷听他人之谈,岂是君子所为?阁下究竟是谁,可敢现身一叙?”

那人推门而入,笑吟吟道:“有何不敢?”

三个士子一看,来人做读书人打扮,可一身行头可比他们名贵太多,身上也自带一种淡然风度,让人折服,手中十八档紫檀木扇轻摇,颇有种出尘气息。

在来人身后,还站着个小厮,小声道:“大少爷,老爷吩咐……”

那人打断道:“无妨。”

“敢问兄台大名?”文士子拱手问道。

来人淡然一笑道:“问名之前,不自报家门?这岂不失礼吗?”

文士子一窒。

来人踱步进来,朝三人拱手道:“在下方才恰巧路过门外,听到三位关于范家和两行之论,未忍发笑,实非有意,还望海涵。”

田士子和唐士子看他风度翩翩,又家世雄厚,都起了结交之心,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

只有文士子一旁斜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