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听了,沉吟一下,一针见血的道:“我也不信有这样的冤大头,那定是个托了。”

托?众人一听,倒是有些恍然大悟,齐齐点头道:“不错,定然是个托了,当时倒是没想到这个茬。”

不过几人又仔细扪心一想,若是当时自己真有这么一笔银子,会不会当真买下一篇文章呢,而答案他们自己心里也不确定。

事实上,今天几人的白鹿山麓一行,还真是全军覆没,铩羽而归,更让人难堪的是,几人憋了一晚憋出来的自认得意的文章,却连上台去,在白玉碑石上题写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初选就都没有通过,要想得到在白玉碑石上题写的机会,起码得是青黄绿三彩以上的佳文,很显然,几个人的文章都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准。

“总而言之,我看本次白鹿山麓的文会,要成了一场笑话了,试想一想,最后上榜的,都是无有真才实学,请人捉刀代笔之作,这还有任何的公正公平吗,这如何堵悠悠众口,如何让人心服!”

“就是,大会的组办者为何看不到这一点,我看他们就是有意纵容,这个榜单已经不是才学的榜单,而是银子的榜单了,谁的银子多,能够买来好文章,谁就能上榜了!”

江云扫了几人一眼,心说即使没有这样捉刀代笔的事情,你们就能凭着自己的文章上榜么。

当然,这样当面打脸伤人的诛心话,他自然不会蠢的说出来,当即轻咳一声,问道:“那么,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大会组办方面,就没有人出来给出一个说法么。”

“哪里有什么说法,他们就是故意纵容,反正结果也就是寒门子弟的事情,跟他们世家豪门没有关系,他们才懒得多管这闲事。”有人忿忿道。

“这样啊。”江云也是无话可说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了曾府,又从城东出城,径直往白鹿山麓这边而来。今天江云装饰一新,穿戴上新鲜出炉的秀才冠带。童生饰铜,秀才饰银,举人饰金,进士饰玉,现在江云腰间就系着一束玄武银带,证明了他的功名身份,一位不入品的秀才。

很显然,江云当之无愧成了众人的领头,走在当先居中,其他几个都亦步亦趋相随,隐隐以他为首,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差别,即使这个人名声再不堪,但秀才的身份在,让其他人只能甘拜下风。

真是天意弄人,世事无常啊,看着走在前头,一路意气风发的某人,其他人心里就感慨不已,至今恍然若梦,不敢相信,怎么一众人前来赶考,偏偏就是这么一位声名狼藉,最不可能中榜的人中了榜,让人徒呼奈何,天理何在啊。

“几位公子,可是去白鹿山麓题文,不知可已准备好了佳文?”

“吾这里有一篇四彩佳文,只售予识货之人……”

“紫气奇文,包上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欲购从速……”

……

出了城,前往白鹿山麓的道上,只这路上,就已经遇到好几拨前来兜售文稿的人,起先众人都不屑一顾,但是听到“紫气奇文”,还是忍不住神色动容,就是江云也不由的停下了步子。

若真是一篇紫气奇文,那么包上榜之说,还真不是一句虚言,这种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抵挡。

“真的是紫气奇文?”云鹏忍不住出声问道。

售卖的人是一个一身灰白衣衫,貌不惊人的老文士,这样的人在乡间见到,就是一位蹉跎落魄不得志的腐儒,从其身上的衣饰来看,应该也是一位没有功名位格的白身,就这样一位白身老学童,也能写出紫气奇文?

那老文士倒是言之凿凿道:“定然就是紫气奇文!此文老朽花了数天功夫心血琢磨,字字珠玑,一字不易,文采锦绣华美,不问可知!”

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云鹏忍不住又试探问道:“那能否先看看,不须看全篇,只看个开头也可。”

老文士却是连连摇头,道:“不能看,不能看,看了你若是不买,又偷窃去,我岂不是亏了。”

“只看个开头,不至于……”云鹏辩说道。

“老朽这篇紫气奇文,精彩之处全在开头,万万不能看的。”老文士依旧坚持道。

“那就看个末尾如何?”云鹏好奇心大,再次询问道。

老文士仍是连连摇头,就是不给看。云鹏也没办法了,最后还是问了一下价,道:“那么不知汝这篇文章,作价几何?”

老文士伸出一个指头,道:“百两纹银,不二价!”

云鹏一听,顿时缩回了头,其他几个本也有些心动的,听到这个价,也立刻偃旗息鼓了,白两银子,根本是他们拿不出来的,若是十两,他们都可能狠心出手了。

看到一下子冷场,老文士的目光又看向江云,江云穿着秀才冠带,无疑是场中最有身份地位的,能出得起百两纹银的,最大可能也就是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