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榜放榜,是一地文教之盛事,来看榜的人不仅是学子考生,男女老少,三教九流都有,既看个热闹,又沾点新晋秀才公的才运喜气,何乐而不为。

时辰还没到,几个人就找了个角落处,耐心等着。

“今日放榜之后,这文华榜的前五十名,只要年岁在二十五以下,就可以得到自动进入白鹿山福地参悟的机会了,而今天,白鹿山麓文会也要开启,到时我们顺便都去报个名。”有人提议道。

“可惜啊,我的年纪过了,不能参加这次盛会了,只能看你们的了。”朱荣无限遗憾的道,他二十二岁,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而按照惯例,童生需要二十岁以下,才有这个进入山中的资格,所以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众人安慰他一番,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这事,都说等下看完榜之后,就要去报名,而报名地点,就在城外的白鹿山麓。

其实大家都知道,到时蜂拥而来的各地符合条件的江左西道寒门子弟一定多如过江之鲫,不说上万,这数千人是有的,这么多人,竞争区区十个名额,这是几百里挑一,比院试都难多了,他们这些人,能够最后杀出重围,得了十个名额中的一个,这希望有多大呢,实在渺茫的很。

但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个机会,院试落榜,希望只能寄托于此了,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你们说,这寒门子弟怎么界定,会不会有人鱼目混珠,冒充寒门子弟?”云鹏一脸的担忧道。

他们这几个人,自然都是寒门子弟了,家中最有田产的,也就是江云,但也不过上百亩良田,只能说是一个乡间小地主,还有一个家中在镇上倒有两三家店铺,当然也只是小本生意,自然也是寒门,跟高门大族是不相干的。

“我认为,家中三代之中出过举人,五代以内出过进士,都不能算是寒门了!”

“这样也有投机取巧的,有的人偏偏是书香世家子弟,偏偏要跟我们寒门子弟来争夺这十个名额,岂不令人气愤!”

事关众人的切身利益,几个人自然关心,在这里议论起来。

有人说道:“这个简单,只要像那参加县试一样,五人联保,就足以可以杜绝大部分的猫腻了,一个人冒充寒门子弟容易,但要五个世家豪门子弟冒充寒门子弟,这难度就大了,很容易就露出马脚,被人揭穿。”

众人听了,觉得这个法子确也不错,不过有人问题又来了,问道:“这五人联保之法,也有漏洞,若是有豪门世家子弟,买通寒门子弟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觉得这倒也是一个问题。有人又说道:“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制度,这五人联保之法,起码增加了其冒充的成本代价以及风险,还是不错的,要是这个法子能够被采纳就好了。”

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江云不由觉得好笑。

“平川,你笑什么,莫非你有更好的防止那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的办法?”有人问道。

有人更是正色道:“平川你莫非在笑我等,这胜出的希望都渺茫,却还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这你就错了,这是事关是非问题,即使我等全无希望,也不能不管一管的!”

江云摆摆手,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我知道,即使有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参与其会,那么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争夺那十个名额,这成百上千人的家世身份难查,但这十个人的身份家世总是好查的,只要严查这十个胜出的人的家世身份,不就可以杜绝此类徇私舞弊之举吗?”

其他人一听,顿时恍然明白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他们刚才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哟,我说你们这几个在这里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说白鹿山福地的事?就你们这几个落榜之徒,也想进白鹿山?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么!”

这时旁边陡然传来一道讥讽的轻笑,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来的人是老冤家了,不是那清河四英,章安三子等人是谁,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在哪里都会碰到这些讨厌的人呢。

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们自个说自个的,招谁招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怎么老是要跳出来无事生非的找茬挑衅,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闵玮,你得意个什么,我记得,你的名次不过甲榜第五十一,真是报应,哈哈,这个白鹿山福地,你不是也别想进?”刚才出声讥笑的正是闵玮,这边当即就有人幸灾乐祸的反唇相讥。

闵玮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比起你们的彻底无望,那不是好多了。”

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语啊,什么叫彻底无望,不是还有个白鹿山麓文会么,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归还是有点希望的吗,对方这么说,简直就是欺负人到家了。

众人都心中愤懑,但是学不如人,实在无话可说啊,再说也只是自取其辱。

“甲榜第五十一就了不得了,值得在这里这样的炫耀,人家榜首第一还没有说话那。”这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又响起,不用说,一定又是某人发话了。

闵玮看向某人,觉得十分可笑,四顾张望,戏谑道:“榜首第一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话那?”

江云好整以暇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反正已经快要人尽皆知的事,他也无须藏着捏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