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吃惊的是,这一首放纸鸢的诗,不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的诗?韩大人竟然评了这首诗作第一,这是真的么,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韩大人可留下什么评价?”有人忍不住又高声发问。

“天真自然!”声音远远的传来,白衣中年文士打马而去,追上远去的队伍,渐渐消失在远处官道的尽头。

天真自然?凉棚中众人面面相觑,发起呆来,这一个评价,怎么看好像也是一个赞语,起码不是差评了,难道韩大人真的属意这首放纸鸢的诗,是众人诗作中的第一?

众人实在不想接受这个结果,章安三子等人是如此,清河书院等人也是如此,此刻众人哪里还顾及到之前双方的意气之争,心里冒起的念头只有一个,韩荆州真的留下评价了,表露出对诗作的赞许,这简直是一朝成名,一飞冲天的架势啊,可惜的是,留下的评价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的?这让众人情何以堪啊。

众人看向某人的眼中,已经是毫不掩饰明明白白的羡慕嫉妒了,不用怀疑,这件事很快就会传扬出去的,即使他们不说,韩大人随行的幕僚从属也会说,这样的趣闻雅事,本就是士林中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谈资。

可以想见,某人又要出名了,这次出的不是臭名,而是确确实实的美名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小子怎么就这般狗.屎运,他们实在不明白啊。

一千多铜钱的彩头,送到了江云的面前,江云欣然笑纳,目光扫过一眼座中或是意气消沉,或是万份不甘的众人,心中暗说一声惭愧,又作弊了,真是胜之不武啊。

“我们走!”章安县等人哪里还在这里待得下去,待在这里看人家得意,被人家看笑话么,有人呼喝一声,就纷纷离席而去。

“陶兄,这事就这么算了?”

章安县一干人重新上路,走不多远,章安三子之一的林必成问陶承学,其他人也都万分的不甘心。

本来今日这事,撞见大名鼎鼎的韩荆州,这是千载难逢的大美事,可是如今这件事的风头,完全被那个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给占去了,他们章安三子完全沦落为了配角,没落得半点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这事传扬出去,他们章安三子完全成了他江云的垫脚石,他们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些人如何绘声绘色的说他章安三子如何平庸无能,在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面前俯首称臣,甘拜下风,那东风吹兄成了英俊才子的化身,他们就是作为英俊才子陪衬的不学无术,被打脸的反派蠢才……

试想一下,到时他们章安三子的名声彻底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在士林中混。

作为章安三子之首的陶承学自也不甘心,阴沉着脸,扫了众人一眼,自言自语的道:“放纸鸢这诗,岂是那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作得出来的,定然是抄袭之作……”

抄袭之作?对,就是抄袭之作!

章安县等一干人纷纷叫嚷起来,他们对此本就很是怀疑,陶承学这么一说,他们就顿时信了,或者说是愿意这么信了,不管那位东风吹兄是不是真的抄袭,他们就这么认定了!

只要认定了这是抄袭之作,那么那位东风吹兄顿时又转身变成了无耻的反派角色,他们章安三子才有机会反转,摇身变为正面的才子角色,说不定因为这事,让他们章安三子的名头一飞冲天也未可知。说起来他们这章安三子的名头,也只是在青陵府一府之地,一些学童,童生中间略有些微名,不登大雅之堂,而今这件事若是操作好了,说不定是他们的一个机会,一个在江左西道扬名露脸的机会。

“这臭名昭著的东风吹兄简直无耻之极,连大名鼎鼎的韩荆州当面,也敢行这下作无耻的抄袭之举!”

“我等这就速速去省城,把这件事传扬开来,让众人都看看这人的无耻嘴脸!”

“对,先下手为强,我们速速就去!”

……

一阵扰攘声中,章安县一干人的马车速度明显加快,朝着前面飞快绝尘而去。

若是江云在这,听到了他们的话,一定会大骂一声道:“真够无耻的,说我江云抄袭?没有证据也叫抄袭?我真服了你们!”

不说章安县等人,就是清河书院等人,也无不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只是在心里怀疑,并没有当面说出来。

大名鼎鼎的韩荆州的评价,落在这么一个臭名昭著之人身上,这怎么看都是浪费,暴殄天物啊,不过这也未必就全是坏处,这事争议越大,说的人越多,说不定他们这些人的名字,诗作也会被传了开来,变相的他们也有了扬名露脸的机会,即使是当作陪衬,那也值了。

现在他们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不多时,清河书院一干人也重新上了马车,启程上路了。

马车一路疾驰,在日落黄昏之时,到达了一个小镇,马车停了下来,众人下了马车,进了镇子,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此地已经离洪州城不远了,明日再紧赶一程,应该就可到了。

安顿下来之后,众人就吵嚷着,某人得了韩大人的赏识评价,怎么着也得请客庆贺,江云推却不过,只得就花了那赢来的一千多铜钱的彩头,办了一桌席面,众人大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意兴阑珊的众人各自回了客房。江云也回了自己的客房,点起灯,半躺在榻上,看着时间尚早,找了一本《易书传注》,就翻看起来。

“咚咚——”正在这翻看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江云以为是客栈伙计前来送水,便说了声“进来”,便见房门被推开,一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却不是客栈伙计,而是严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