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闵兄,不必跟这等人较真,那真是自找没趣。”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等耻与之为伍……”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东阁如今混进这样的差生,实在倒了大霉。

“江云,你若是识趣,就自己请辞,离开书院,免得大家都不好看。”这时又一人站了起来,大声斥喝道,正是钟大用,他现在也是童生,自然也是这东阁学子的一员了。

“若是书院已无可以教我之人,我到时自然会离去,但是现在嘛,书院还是可以教我的。”江云一副大辣辣的样子,好整以暇的道。

众人又都齐齐咋舌,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真是狂妄啊。

“咳咳——”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咳,接着一个灰布长袍的中年文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其人进来,大殿中的众学子也顾不得继续口角扯皮了,纷纷起身行礼。

来人年约四五十,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恹恹的病人,但一众学子却不敢怠慢,这人正是东阁的主讲教授之一,吕孔良。

这吕孔良也不简单,据说已经修通了奇经八脉,位列一品秀才,在这清河书院中,除了具有举人功名的山长宋西铭之外,不说才学,只论起修为,这吕孔良也算是书院的第一人了,也难怪众学子不敢怠慢,当然,修为高低,很大程度上也能看出才学的高低,两者并非没有关系的。

吕孔良在讲台前站定,挥手让众学子坐下,目光一扫大殿,沉声问道:“刚才我听到有人说,书院已无可以教他之人,是谁说的啊。”

大殿众人目光纷纷向着后面某个角落看去,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心说某人要倒霉了。

江云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回老师,这话是学生说的,不过学生说的只是假设,并不是当真说书院已无可教我之人。”

吕孔良哼了一声,道:“无须狡辩,你有这个念头,就说明你心中存有骄狂之心,年轻人,年少轻狂虽无伤大雅,但也要有个度,明白么。”

江云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唯维应是道:“老师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吕孔良又侃侃而谈道:“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博学广闻,学而时习,教而时新,是以学高,可以为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是以身正,可以为范……”

“是,老师所说极是……”

看到某人被教授训得灰头土脸,众人都大感痛快。

吕孔良训了好一番,也就住了口,然后转入正题,翻开课本,开讲起来。

吕孔良今天讲授的是《易书》,这是上古亚圣齐尚的著作,比较艰涩难懂,这东阁学子的课业,比起西阁那边来说,明显又深奥了一层。

“飞鸟以凶。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吕孔良念一段,讲解一番,这时就放下手中经文,朝着大殿上问道:“你们中哪几人是新进来的,站起来一下。”

听他问起,陆文鹏,李元春,闵玮,韩子允,以及钟大用等这些新晋童生虽然不知他问话的目的,还是纷纷站了起来,江云也站了起来。

吕孔良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问道:“我刚才所讲解的这些,你们可听得懂?”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陆文鹏便道:“老师讲的清晰明白,学生尚能跟上。”

吕孔良道:“真的吗?”又去问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尚能跟上。

吕孔良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们是新进来的,学力上差了一些,就该更加加倍用心,既然你们说能跟上,我就找你们中人问一问,这‘小过’的爻辞所指何意。”

他目光在众人中间扫过,最后落在第一个发言的陆文鹏身上,说道:“你来说说,就说第一爻的意思。”

众人中不少人都松了口气,那钟大用更是露出庆幸的神色,他们先前虽然说能跟上,但其实也大半是似懂非懂,理解的并不深,真要说出来,只怕就会出丑,刚才只是因为面子问题而强撑着嘴硬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