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云这么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刘朝宗突然感到自己预备的接下来的话,好像说不出来了,和旁边的许师爷对视一眼,就见许师爷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刘朝宗一见,立时醒悟过来,这只怕是对方的一个以退为进之计,特地寻了这么一个由头,找上门来,给自己挖个坑,若是今日自己当真答应了他,以后必然就是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前来骚扰,纠缠不休,以致后患无穷。

所以此事定然不能答应他,理应严词拒绝,让他知难而退,再也不来骚扰。

想到这里,他神色一肃,开口说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官司案子如何,自有王朝规矩法度,我也不能轻信了你的一面之词,你回去吧,只管好生等着判案消息就是。”

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的敷衍话,江云当然不能满意,自己这么一走,谁知道他刘大人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会判这个案子,到时判个有罪,岂不是冤枉大了。

他站在那里没动,大声说道:“学生今日来,就是要向县尊大人申冤而来,县尊大人今日若是不能给学生一个明确说法,学生是不会走的。”

“好大胆,你这是威胁本官不成!”刘朝宗终于抓住了机会,借机斥喝发作起来。

江云道:“学生不是威胁大人,学生是要告诉大人,这件事若是不能给个满意答复,学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还不是威胁?刘朝宗气笑了,喝道:“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还不快速速退下,若再在这里啰嗦,把你一起关进牢里去。”

江云见了,当即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学生就告退了,不过在此向县尊大人知会一声,回去之后,有一件事在下是一定要做的,到时莫要怪我言之不预。”

说完这番话,他转身掉头就走,而这番话听在刘朝宗耳中,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反而不肯让对方就这么轻易走了,当即又大声喝住对方道:“且慢!你给我站住!”

江云也不是真的要走,闻声又停步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道:“怎么,县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明白一点!”刘朝宗大声喝道。

“我的话说的还不明白么。”江云慢悠悠的道。

刘朝宗肃容道:“少在这里偷奸耍滑,你说你回去之后有一件事要做,到底是什么事?”说实话,碰上这种狂妄不逊之徒,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会作出什么不知高低进退的事,若是连累到他,有损他的清誉就麻烦了。

江云好整以暇的道:“当然是那件事了,刘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吧。”说罢朝着对方丢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刘朝宗却是一愣,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没听懂啊。

“到底是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他忍着怒气,沉声肃然道。

江云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刘大人要装糊涂,那我就直说了。我回去之后,要做的事,就是把在下的县试程墨文章张贴出来,让大家都来好好瞧一瞧,我这篇得了县试榜尾最后一名的文章的风采。”

无耻,太无耻了!站在一旁的许师爷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心里已经波口大骂起来了。

虽然刘朝宗没跟他明说,但他隐约也知道,对方这个榜尾最后一名来的蹊跷,拜于那教谕王璇的迂腐,得以侥幸被提携上榜,名列榜尾最后一名。这固然可说是王璇的迂腐之举,但自己的东翁毕竟是主考官,若是这件事一旦揭露出来,那么东翁脱不了一个干系。

这个人,为了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拿这科举功名大事来要挟东翁,连自己的功名前途都当作儿戏,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不可理喻了,许师爷在心中大骂不已。

刘朝宗此刻听得却是一愣,脸上一股怒气一闪而没,眼神中有凌厉光芒透出。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当然跟许师爷不一样,他心里当然清楚的很,对方说的那篇名列榜尾的文章的“风采”如何,若真要公之于众,那这就是一个大丑闻。

他虽然同样认定,对方的这篇文章是徇私舞弊,捉刀代笔而来,以对方的才学绝然作不出这等五彩斑斓文章,但问题是他并没有抓到对方任何作弊的证据,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