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离了万卷书斋,平白得了一副郑宗炎的待漏院记,他兴致还是很高的,又在这城中闲逛一阵,这时就心道,既然来了青陵府城,那么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名楼之一的天一阁岂能不去,天一阁是青陵城有名的胜景,若是不去一趟,根本就不能说来过这青陵城。

打定主意,他就一路往城西而去,不多时出了城西门,又走了一阵,远远的就看到那伫立于江渚之上,笼罩在一旁苍茫水色之中的一座高楼,那就是天一阁了。

远望一阵,他就迈步朝着高楼之处慢慢踱去。

一路之上,车马粼粼,行人如织,有贩夫走卒,来往行商,也有三三两两踏青游玩的士子仕女。已是晚春时节,沿着沧浪江边,杨柳青青,轻风拂堤,花香阵阵,闲音袅袅,好一副闲情逸致的美景图画。

走了一程,眼看着接近那座江畔高楼,只见道路上更是热闹起来。

“咕噜噜——”一辆马车从后面驶来,江云下意识的避让到了道旁。

这是一辆精巧华丽的油壁香车,车子在经过江云身旁的时候,车厢中有人发出惊咦一声,车厢窗户的帘子被轻轻挑起一块,似是朝着外面瞥了一眼,随即帘子又放下了,马车继续咕噜噜的向前行去。

这正是雍覃夫人的马车,此刻车厢内,侍女彩云正一脸晦气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那个无赖,是了,看他这样子,一定也是去天一阁的了。”

旁边雍覃夫人听到她的嘟囔,询问起来,得知她说的是谁之后,便微微一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总不能禁止人家不走路吧,人家要去天一阁,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彩云这时狡黠的一笑,道:“那个无赖若真是要去天一阁,那这次他只怕要吃个闭门羹,空跑一趟了,这几天的天一阁他是注定进不去的了。”

想到对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样子,她就感到一阵快意,心中稍解恨意。

接下来三天,天一阁都已经被万卷书斋包下来了,除了受到邀请之人,其他的人要想进天一阁,也不是不可以,但却是有条件的。

彩云就不相信,对方有进天一阁的实力,所以她只是幸灾乐祸了一阵,也就没再去多想这事了。

天一阁伫立于沧浪江畔的一处江渚之上,楼高五层,始建于前朝隆观年间,距今已经有千年的历史,其间又经过多次的重修加固,至今屹立不朽。

楼是古楼,但让它名声远播,位列江南四大名楼的,却是因为它的人文历史,千百年来,这座千年古楼不知接待了多少南来北往的文人雅士,迁客骚人,在这里留下牢骚满腹,诗文墨宝。

无数游子士人闻名而来,在这里瞻仰胜迹,留下足音,而后远去,而他们留下的足音让古楼越是闻名,吸引更多的文人墨客到访,以此终成就了江南四大名楼之名。

现在,江畔古楼又迎来了一位闻名而来的游客,这位游客现在只是一位没有任何功名位格的小小学童,在它千百年到访的无数游客当中,可谓极不起眼,犹如沧海一粟。

江云此刻就站在天一阁的楼下,驻足观望这座闻名古楼。远处观看古楼,和近处瞻仰,感觉又是不同,现在他看古楼,看到的仿佛就是一位阅尽千年沧桑世情,见过无数日升日落,月缺月圆,潮起潮落,悲欢离合的老人。

他在这里默默观望古楼的时候,仿佛感觉古楼也有了灵性,也在默默观望着他。

“咕噜噜——”又是一阵车轮碾地的声音,把他从一阵莫名的恍惚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一辆牛车从他身旁不紧不慢的走过,牛车上,坐着一位羽扇纶巾,精神矍铄的白须老者文士,旁边侍立着一位青衣童子。

“奇怪。”牛车路过江云身旁的时候,车上的白须老者文士抚了抚颔下白须,朝着道旁的江云扫了一眼,又望向前面的千年古楼,露出几丝若有所思之色。

“大人奇怪什么?”旁边的童子好奇的问。

“没什么,走吧。”白须老者文士挥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刚才从古楼那边感应到的莫名波动当作了一种错觉。

牛车继续缓缓向前,一直驶到了古楼大门前停下,这时就见到从大楼里面走出来一大群人,纷纷上前来迎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