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江云在稿纸上,写完最后一句,整篇文章就此成文了。

浏览一遍,稍稍润色一番,觉得满意了,就誊写到了卷子上。

这个时候,也许有写的顺的,已经完卷了,不过还并没有人提前交卷。若是在那甲字号房,主考官知府大人坐镇,提前交卷倒有些意思,可以得到主考官的当场阅卷,提前在主考官心上留下印象,这无疑是一大好处。

就是在乙字号房,副主考通判大人坐镇,提前交卷,同样可以在副主考官面前留下印象,若是得到赞许,一个童生功名基本也是稳了的。

至于其它几处考场,提前交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除非你的卷子十分优异,会被考官推荐到两位正副主考官的面前。

写完这篇最重要的文赋,江云又倒回头去,琢磨那首试帖诗,花去约半个时辰,总算把这首试帖诗给磨出来了。

看着卷面上的这首五言四韵诗,江云自己都不怎么觉得满意,心中想,还是要花些功夫,有必要提高一下诗才才好,否则每场考试,磨这首试帖诗都够头疼的。

好在这首试帖诗在考卷上占的比重并不大,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了,考官的注意力不会在这上面,而是在那篇文赋上。

当然,同等差不多条件下,试帖诗写得好,自然会增加考官的印象分。到了更高级的科举,贴经墨义题没有了,但这道试帖诗的题目,却总是存在的,诗言志,文以载道,诗同样可以,所以诗赋一道,同样受到重视。

作完这道试帖诗,整个卷子就完成了,江云看了看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这时已经有人陆续摇响身旁的小铃铛,听到铃声,就有考场书吏过来,糊名,把卷子收入考匣中。

又看过一番卷子,觉得没有错漏了,江云也就摇响了小铃铛,起身交卷了。在他交卷的时候,他旁边的那位老学童也摇响了小铃铛,交了卷子。

江云看到这位老学童神情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猜想,对方应该考的不错,也许这番真的是老树逢春,苦尽甘来了。

交了卷子,出了考场,江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老学童。

“江小哥,考的怎么样?”老学童紧赶几步上前来,笑问道。若是平时,老学童肯定不会跟江云这位临水县的“瘟神”搭讪,不过如今他考的好,心情不错,就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一般般吧。”江云只想低调,漫不经心的回道。

老学童一听,顿时露出会意的窃笑,猜知对方定是考砸了,自己都不满意了。一般的人,这个时候是不会示弱的,只要考的差不多,都会说考的极好,若是说考的一般般,那其实就是心虚,考的实在太差了。

“江小哥,一时受挫,也不必灰心丧气的,你年纪还轻,来日方长,只要吸取这个经验教训就是了。科举之路,是不可能这般一帆风顺的,总要受到波折坎坷,而我等读书人,最紧要的是保持一份孜孜以求上进之心,至于考中不考中,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这就叫胜固可喜,败亦欣然,这可是老朽多年闱场拼杀而得来的教训,今日与江小哥共勉!”

老学童话匣子一打开,倒是滔滔不绝,今日他考的实在不错,眼看童生功名就要到手,多年的心愿得偿,这份喜悦欣然,他自然就忍不住。

江云心说,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考场受挫,灰心丧气了,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的附和道:“老前辈至理名言,在下受教了。”

老学童连连摆手,道:“这个老前辈可不敢当,老朽不过痴长几岁罢了,老朽史伯成,你我也算是县试同榜,你称呼一声史兄就好了。”

两人出了考场,来到学宫大门前,这时学宫大门还未开,旁边的耳房已经聚集了不少提前交卷的考生,在那里三三两两的议论。

府试一半的录取率还是很高的,提前交卷的更大多是考的不错的才子,场中的考生很大一部分注定榜上有名,那么大家就份属同年,虽然只是童生的同榜同年,但也是一份不小的人脉关系。

所以大家都在借助一切机会攀交情,拓展人脉,气氛显得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