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年临水县县试,第六十名——”

不知是不是众人心中的错觉,戴主簿念到这里,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是要吊众人的胃口。虽然是最后一名的榜尾,但在场中大多数尚未叫到名字的考生眼中,这无疑是一个香饽饽,而且是最后一个香饽饽,很多人眼都红了,眼巴巴的看着,等着戴主簿将要念出的名字,尚存一丝侥幸。

“甲寅年临水县县试,第六十名——三河乡沙河村——江云!”

在无数人翘首等待中,戴主簿终于念出了这次县试最后一人的名字。

“甲寅年临水县县试,第六十名——三河乡沙河村——江云!”旁边的几位嗓门大的衙役跟着齐声喊叫。

至此,所有本次县试的六十人名单俱已念完,在衙役们的开路下,戴主簿捧着榜单,前去学宫前面的榜墙上张贴。

而此刻,全场一片哀鸿遍野,无数人捶胸顿足,懊丧失落,叹声叹气,有落榜的考生甚至当场失声痛哭起来,也有那些中了的考生意气风发,弹冠相庆,有人哭,有人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云,怎么会是江云,我难道听错了!”

江云这一边,严政,周世民等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脸上都惊诧莫名,一副见了鬼的神色,他们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太过意外,他们一时都愣在了那里,没有了反应。

江云也是一副意外之状。他本已经不报希望,正憋着一股气,打算大闹一场,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就听到了戴主簿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是第六十名,原来还是上榜了,那刘朝宗,那王璇,终究是不敢昧着良心。黜落他的那份上佳卷子,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个“耻辱”的榜尾的名次。

江云在刹那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是江云,不是我。呜呜——”朱明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彻底要崩溃了,若是以往,即使考不中,他也不会如此哭丧。但是受到刚才钟大用考中的刺激,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死党考中,而自己却被黜落的结果。

在听得那个名字之后,钟大用却一下子愣住了,猛的推了一下朱明,说道:“明兄,你听到了吗,这最后一名,竟然是江云。是那个江云!”

朱明此刻已经心若死灰,一副如丧考妣之状,哭丧的道:“我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我落榜了!”

“明兄,最后一名是那个江云,那个书呆子江云!”见死党还没有回过神来,钟大用又使劲喊道。

“江云?原来是那个书呆子?这最后一名,竟然是他!”

朱明此刻也回过神来了,刚才他只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根本没有去多想,江云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现在回过味来,脸色也变了。

“这不可能!这最后一名。怎么会是那个江家书呆子,而不是我,朱明!”他气急败坏的大叫了起来,虽然是最后一名,但也是香饽饽,总归是榜上有名。有了可以参加府试,考中童生功名的机会啊。

另一处,闵玮,陆文鹏,李元春,韩子允等这些清河书院的才学佼佼者还正喜气洋洋的聚在一处,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这一次的县试,清河书院可以说大放光彩,他们这些人,一个拿了第一案首,一个拿了第三,一个拿了第四,一个拿了第七,前十中,清河书院就包揽了四个,前五中包揽了三个,可以说是战果丰硕,其它后面的名次,清河书院的考生也多有斩获,粗略一算,都快有二十人上榜了。

这一届的县试,夸张一点,说是清河书院的县试也不为过。

“咦,最后一名,竟是那个江云?我没有听错吧,你们听到了么。”在戴主簿念出最后一人名字的时候,有人惊讶出声。

闵玮等人都在谈笑风生,接受着众人的恭维道贺,倒是没有注意到这最后一人的名字,但是旁边其他的书院学生却是听清楚了。

“真的是那个江云,我也听到了!”

“没想到,这个书呆狂徒,竟然拿了榜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