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云起了一个大早,丫鬟幽兰也早早做好了早饭,江云吃罢之后,就出了门,往书院而去。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出了村子,走在田间小路上,两旁的田地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农人在耕耘除草,清晨的乡村田间,空气清新,带着泥土青草的芳香,令人怡然自得。

“东家早啊!”

“江小哥这是去书院啊!”

田地里劳作的村民,向他打着招呼,等江云走过之后,有个惫懒的就绘声绘色的说起昨天听到江云在河边洗衣服的事,一边说一边搔首弄姿,作着洗衣服的动作,引来一阵欢笑。

“我说土蛋,你还好意思嘲笑江小哥,人家好歹在书院读书,等进学出息了,就是秀才老爷,可不比你这个一辈子地里刨食的夯货强多了!”有个老农拄着锄头笑骂道。

那土蛋就不服气了,不屑道:“就那个书呆子,以为读点死书,认得几个字就能考中秀才?做梦吧,能中秀才的,都是文曲星下凡,非等闲人可比,我料定他江云一辈子也别想考中。”

那老农摇了摇头,道:“哪有你这么诅咒人家的,若是等江小哥赶明儿考个童生秀才出来,打你的脸。”

那土蛋摇头晃脑道:“我就是说了几句实在话罢了,不像老叔你这么虚伪,明知道对方考不中还要说些违心的话。”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说笑一阵,又各自埋头在地里耕耘了。

村人们的议论江云听不到,走了一阵,翻过一道山梁,前面就出现了清河镇影影绰绰的轮廓,拐上旁边的上山小道,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又走了一程,到了半山腰,前面出现了一个石砌山门,门额上写着“清河书院”四个大字。

进了书院大门,走在绿树成荫的青石小道上,可听到四处传来的郎朗读书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是书院的学子们在早起晨读。

今天是书院季考的日子,季考每三月一次,份量很重,考的好有奖励,不仅奖励一笔银钱,还有进藏书阁观摩名士大家亲笔墨迹的机会,考的不好有惩罚,连续两次季考排名垫底的,就会被驱逐出书院,每次季考,都会有一两个,两三个倒霉蛋被扫地出门,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特别对于西阁学子来说,这次的春季季考就更重要了,今年是每隔两年的县试年,这次季考排名前十的,可以得到书院的推荐,直接参加县试,而不需要另外报名,不仅省了一笔报名费,也是一个在主考官面前露脸的机会。

作为临水县首屈一指的大书院,依着往年惯例,清河书院推荐的学童通过县试的入取率很大,当然,过了县试,只是过了第一关,并不是就可以立刻得到童生的功名,还要到府城参加府试,这次被取中了,才是真正的得了童生的功名。

江云先回了自己的住所,取了笔墨纸砚,就往西阁大殿这边而来,来到西阁大殿,只见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一些学子,大部分都在埋头温书,准备着考前的最后磨刀。

江云照例在后面一个偏僻角落的位置坐下,摆放好笔墨纸砚,拿出一本中和论,一本法势论来温习,这是两本书院最近教授的课程,很可能等下考的贴经,墨义,就会考到里面相关的内容。

贴经,就是背诵圣人之言,考卷上写出前一句,要考生默写后面的一段,墨义,就是以自己的领悟解释圣人之言。

一般来说,整个卷子满分一百分的话,贴经占了十分,墨义占了十五分,可知这贴经,墨义只是小头,大头在后面的文赋。

考试中要考一篇试帖诗,占了十分,县试和府试一般为五言,七言四韵或六韵,书院的月考和季考都是按照县试的体制来进行的。

另外一篇策问,占了五分,前头这些总共加起来,就有了四十分,剩下的六十分,就是一篇文赋,这篇文赋,才是整个考试的重点,是考生们拉开档次距离的主战场,可以说这篇文赋写好了,基本就能考中了。

文赋的考试,一般就是选取几段圣人之言,让考生以此自由发挥,体裁不限,既可以是议论文,也可以是散文,也可以是偏向诗歌的辞赋,总之就是要结合题目,体察圣人之意,抒发胸臆,以文言志,以文载道。

在这里,一篇文赋的好坏,是有客观标准的,江云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也大致了解了其中的厉害,一篇文赋的好坏,就全在它成文之后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