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及殿中,明可鉴人的地板上跪着一个太医,那太医附在地上,颤抖地说道“上晏架,便在这几日了,还请各位大人为我东庭早做准备。”

窦英华伸手拂过金丝线绣的袖口,打开自己专用的碧玉茶盖,只觉一股清扑鼻而来,剑眉一挑“这不像是前年的龙井?”

卞京谄媚道“不亏是窦相爷,此乃今年新泡的狮峰龙井,俱说是令茶娘连摘采泡制。”

窦英华的声间音不动声“商路不是已断了吗?”

高纪年说道“相爷说的是,永业九年宛城停战,有商人冒着风险将新产的丝绸和南方名茶贩进来一次,不想今年此人又粹条商路进了京都。”

窦英华一挑眉,正要问是那个商人敢如此大胆,他敢进来,必是有人担保,朝中敢替他开商路,也必是这三人之一了。

高纪年面尴尬,跪地奏曰“相爷息怒,南方战事,加上东北二场旱灾,宫中修了几处被雷劈到的三处大殿,国库早已亏空良久,今年东突厥又要问我东庭岁币翻倍,恐是难以维系,这三个月各部员的俸禄也难以发放了。”

刘海也跪了下来道“相爷,我与同修,正文商量了一下,觉得唯今之计,朝庭若向员借银,则落入原逆口实,实为下策,不如向商家借银,以度难关,窦相以为如何?”

窦英华面稍霁“哦,那尔等认为可向何人借银?”

刘海道“相爷可听过莫问东海君,蓬莱借银人?东南一带首富,无人知其底细,但其人经商技巧甚高,翻遍史书,亘古未见,能言善变,打通了五年未通的南北丝路与茶路,平素与张之严乃是结拜兄弟,民间传言此人好无比,家中姬成群,平时素好娈童,南诏民间称其南诏紫月的男宠,又传言紫月公子落难之时,曾受其接济,故而既便在豫刚亲王封锁南诏商路,仍为其打通茶路,为其提供绝无仅有的贩茶特许权。”

高纪年补充道“南诏多年未犯我南东庭,十有皆赖此君,张之严器重此人,亦与此有关。

窦英华呷了一口龙井“这茶便是此人贩进了吧。”

“相爷明鉴,正是此人所为。”

窦英华沉吟片刻“问商家借银,商人贪利,如何还与之?”

高纪年道“此人乃是庶族,出身贫寒,赐个虚职,给个封号想必便能打发此人。”

窦英华冷笑一声,睨着高纪年“此人既能在南北打通商路,连张之严如此看重,必非寻常。”

刘海点头道“相爷高见,臣等也是这样想,想若能拉笼此人,便可让其帮着劝服张之严,连带封了张之严,从此他便是窦家的王爷,以后东南出兵他便不可再打马虎眼了。”

窦英华放下茶盅,淡淡说道“等一会子回了府,见一见再说吧。”

三人垂首称是,得又立起,窦英华淡淡道“皇帝晏架,就在这几日,汝等作好准备。”

卞京陪笑道“太子登基,一切就续。”

窦英华瞄他一眼,淡笑着不置可否。

刘海小声喝斥着“卞大人糊涂了。”他向窦英华行了个君臣大礼“臣等定会尽力安排轩辕太子的禅位典礼,恭喜吾皇,贺喜吾皇。”

高纪年也是一脸谗媚地行了三叩久拜。

卞京的手一抖,青瓷金边茶盅不由滑落在地,裂个粉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他双腿抖着,跪倒在地,也学着刘海和高纪年,语无伦次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卞京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那皇后那里。”

“我自然会说服她,丽华毕竟是我窦家的人。”

窗外一轮红日似火,却转眼被大片大片乌札掩,天地间暗了下来,雷电隐隐地在乌云中露出脸来,如金龙矫健地在空中腾挪,直击昭明宫最高处的一处殿宇,宣侯的顶脊。

金龙迅速地隐去了,躲在黑云里严厉地对着人间一声怒吼,然而宣侯却燃起了大火,宫人惊慌的走水声中,雨哗哗落了下来,恍似轩辕皇室的眼泪无法停歇。

三月初九,君莫问和齐仲书顶着雨出了相府,豆子赶紧和君来上前打起伞来迎上马车。

车厢里,君莫问笑声朗朗,齐仲书问道“爷是用了什么方法以让窦相爷答应了您的不请之请。”

豆子在外面赶着车,只听君莫问笑道”我若收了他茨虚位,如何还能进西北做生意,便说祖上有训,向来经商不做,做不经商,但我婉转地问他要了在京城贩卖铁器的权利,还于京城开的新票号,希望能做家生意,并答应分他的股,还有卞大人,我答应帮他在江南置田产,他们自然求之不得,还指望着我给他们送些铁器好打天下。”

来到京城的别苑,刚进门,沿歌来报“先生,窦尚书派人到府上给您送了一样东西。”

君莫问狐疑道“我与这个窦云兼素无往来,此人素有清名,何故给我送东西?”

他和齐仲书走进书房,豆要跟进去,却听小玉唤了一声“豆子,快来帮我树上的绢子取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