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识过人,难怪非白如此看重于你,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条件。”我看着丝娟上倒出的一粒乌黑的药丸,心中的恐惧如海浪翻滚。

生生不离,生生不离!?多么多情的名字,仿佛每一个有情人心中最丽的幻想,然而服下之后,除了解药人,便不能与其他男子交合,如果解药人不是自己心爱的人,甚至永远失去了爱的权利,亦剥夺了一个人最神圣的权力-生儿育,这样一个婉约钟情的生生不离,却是怎样的残忍和无情啊,这***分明就是古代的艾滋!

忽地想起宋明磊给我的镏金点翠篮耳坠中所藏的雪珠丹,莫非当初他所怛心的,原非白要给我下的毒便是这“生生不离”吗?

难道是非白信里面还江为我准备这“生生不离”吗?

非白啊,非白,你和锦绣联手欺骗我,我尚且能看在锦绣的面上原谅你,然而你若是想用这种无耻的艾滋药来控制我,即便我穷其一身,也不会宽恕你的。

若是不从,锦绣便会被他下药逼疯,即便原青江不去残害锦绣,小五义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控制我的筹码,如今之势,我不服也得服了。

我努力平复悲愤的内心,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于是我缓缓地双腿跪倒,抬起头,口中慢慢说道“木槿愿意服这生生不离,也愿意辅佐三爷问鼎汁,但是也请候爷答应我几件事?不然即便木槿服下这生生不离,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随三爷。”

一旁的奉定大声喝道“好大胆的木槿,今时今日,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同候爷谈条件!”

“奉定!”原青江却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我,仿佛看着砧板上的快死的鱼在对他说话一样“有趣,有趣,木槿果然胆识过人,难怪非白如此看重于你,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条件。”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请候爷依我三件事。”“那三件事?”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眼中兴味盎然,这个老变态。

“第一,我家锦绣对候爷一片忠心,求候爷好好对待我家锦绣,无论她的选择如何,您万万不可迫害于她。”

原青江傲然一笑“好,我答应你,本候爷从阑拒绝投怀送抱的人,但也从阑用强迫人……。”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微微一黯:”梅……除外。”

“第二,三爷荣登大宝之时,你和三爷可以不用给我解药,我也不求封王拜将,荣华富贵,只望您给木槿自由,木槿只想泛舟碧波,了此一生。”原青江看着我有些诧异,缓缓道“到时你果真决意如此,我便不会让非白为难与你。”

“木槿谢过候爷,第三……第三柳言生在紫园里,欺凌弱小,草菅人命,处处为难我们小五义,求将军杀之以安小五义的心。”原青江沉吟半晌,轻轻摇头“这第三件事本候不可答应你。”

“那是为何?”我心中一紧。“现在正是原家用人之际,本候只能答应你,当原氏权倾天下,我必为你杀柳言生。”原青江凤目冷酷而明亮,和非白生气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是老谋深算,我在心中暗暗冷冷“好,木槿记住候爷的话了。”我上前一步,颤着手伸向那“生生不离”……

我脚步有些打颤地出了梅小筑,身后的奉定也不管我,只是轻哧一声,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回了小筑。

我见他的身影消失,便努力加快脚步,来到僻静处,扯下右耳坠,扭开机关,将宋明磊送我的雪珠丹倒出来,急往嘴里送,狂咽着,然后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混身颤抖得如狂风中的枯叶,脑中一片怅痛,竟无法思考。

“木槿阵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回过头,是宋明磊,他看到是我,眼中一阵惊喜,他疾步过来,蹲在地上,平视着我“你,你怎么了,奉定带你去见将军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轻扶上我的脸颊,手心一片潮湿。

“你,为何怕成这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他眼中恐惧异常,见我木然地摇摇头,略略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手移到我空着的右耳,“你服了我的雪珠丹?”

我又呆呆地点点头,宋明磊的脸立刻变了“是……他,他,是不是,是不是逼你服,服那生生不离了?”宋明磊的声音也变了,脸煞白,而那句生生不离将我带回现实中,刚才那紧张,那恐惧,那羞辱,全部回到我的内心,涌进我的脑海,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绝了堤一般,我扑进宋明磊的怀中,哭了出来“二哥,我好害怕。”

宋明磊紧紧地搂住我,俊俏的脸扭曲起来,眼中闪出我从未见过的仇恨光芒来,如地狱般可怕,令人瞬间冰冻“原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木槿莫怕,我让你随身带着雪珠丹就是为了这生生不离。”过了一会,宋明磊平静下来,他轻拍我的肩“二哥没有用这雪珠丹真正试验过,是不是真可以解其全毒,但应是无碍。”

我的心坠得更低,暗暗叫苦,原来还没有经过临试验啊。

“你还能撑得住吗,二哥要你回紫园去。”我害怕的看着他,而他对我温和而坚定地笑了“木槿,勇敢些,永远不要在害你的人面前示弱,因为这是你站起来的第一步。”

他的话语奇迹般地让我的身体涌起一阵温暖,令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勇气如野草生长,我擦干了眼泪,倔强地点点头,宋明磊眼中露出嘉许,对我点着头“好。”

我如常地回到原非白身边,原非白沉着脸坐在那里,看到我似乎松了一口气“你上哪去了,让我好等。”

我冷冷地看着他半天,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没吃过这吃的桂糕,闹肚子了。”

非白这才释然一笑,但又隐忧地在案下,替我把了半天脉,我抬眼望去,却见轩辕本绪的旁边多了一个英挺的红发少年,正是非珏,我的心中无限悲辛,而他也是呆呆地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轩辕本绪带着一丝笑对他说着“我说非珏,你方才明明说是去加件衣服,怎么我看你是越加越少了呢,虽说你武功高强,但必竟已是冬近,小心着凉啊。”

非珏看着我一口一口猛着酒,头也不回地哼声说着“本少爷乐意。”

我这才注意到他只身着一件白冰绡提绸衫,对于秋天而言的确是穿少了些,想起在月桂园分身前,他说要去做准备,这一身必是他净身祭神后换上,专门为了要同我行周公之礼所用,我不由得又想笑,又想哭,只能强咽下泪水,低下头,躲闪着他疑问的目光。

非白收回搭在我腕上的手,看着我的眼瞳深不可测。

他看着我的眼睛,迟疑着正要开口,这时忽地有个小太监急急地进来,气喘吁吁地用尖细地嗓子禀报“禀告候爷,王爷,长公主,驸马爷,宫里传消息来,太皇太后失足摔了一跤,病重垂危。”

席间所有人大惊,台上的戏子停止了表演,呆在当场,原青江面凝重地站了起来,喊了声撤宴,示意原非清,原非白跟他回紫园。

非白走时捏了捏我的手,轻声道“你的脉象有些奇怪,先回去歇着,我去去就来。”

宋明磊跟着非白回紫园前,担忧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他方才舒展了眉头跟了进去。

素辉和韦虎跑过来,素辉看着我笑嘻嘻地说“木姑娘,我刚才听奉定公子说,你进紫园,来给爷送药,被候爷撞见,他把你许给三爷了。”

我微微一笑,估计比哭还难看,素辉愣了一下“你怎么了,咱们以后就是当姨奶奶主子的人了,该高兴才是,干吗哭丧着脸?”

韦虎咳了一下“素辉,天不早了,咱们还是送姑娘回西枫苑吧。”说罢眼睛向对面非珏坐的方向瞟了一眼,素辉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木姑娘,我们走罢。”

素辉拉着我往拱门那里走去,我再回头,只见原非珏从?子上,一跃而起就往我这赶,果尔仁闪出来,拉住了他,然后冷着脸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便一阵剧变,僵在那里,只是痛苦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回看着那双充满悔意气愤的酒瞳,秋风瑟瑟中,多想赶过去给他披件衣衫,多怕他着凉,可双脚生了根一般,却无法移动半分,非珏啊非珏,你我终究是拥无份,从我一开始错入西枫苑,便注定今生无法与你相守,如今服了生生不离的我,恐怕更是无法接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