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赤胆忠心保皇朝!”睿王用念戏词的声音说了这一句,转脸对醇王又说:“七叔,你请吧!我坐守‘老营’,静听‘捷报’。”

“我这就去!”醇王这时候自觉意志凌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吩咐海达:“你带路!咱们去拿奸臣。”

虽未说出“肃顺”二字,但是早见端倪,可海达此时仍不免有晴天霹雳之感,不论如何,自己算是在肃顺手下当差,带着外人去捉拿本衙门的堂官,说出去总不是什么颜面光彩的事,因此,他口中很快地答应,心里却在大转念头,思索脱身之计。

这时蒙古马队已开始在街上巡逻,吴家大宅的侍卫们又见醇王亲临,而且带着粘竿处的人,都不免诧异,但有他们“头儿”陪着在一起,自然不会想到是来捉拿肃顺。这种疑惑的神色,启示了海达,未进院子以前,他悄悄把醇王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七王爷,回头到了花厅,你老带着人进去,我替你在花厅门口把守。为的是肃中堂嗓门儿大,万一嚷了起来,外面一定会有人进来,我就可以替七王爷挡了回去。”

醇王同意了他的办法,可是另外派了两个人跟他在一起“把守”,其实是监视海达,怕他到外面召集部下来救肃顺。

这时在花厅守卫的两名侍卫,闻声出来探视,见是醇王,急忙请安,但眼睛却望着海达,想得到一个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了表示是在被挟制之中,海达当然不会开口,而且也用不着他开口,因为醇王已直接在下命令了。

“把肃中堂叫醒了,请他出来,说有要紧事。”

“是!”两个侍卫答应着转身要走。

“慢着!”醇王说了这一声,回头努一努嘴。

于是粘竿处的四个年轻小伙子,就象突出掩捕什么活泼的小动物似地,以极快的步伐扑到那两个侍卫身边,还未容他们看清楚时,腰上的佩刀已被缴了去。

“这算什么?”其中的一个,大为不悦,似埋怨似质问地说。

“没有什么,”醇王抚慰他说,“把你们的刀,暂借一用,一会儿还给你们。去吧,照我的话,好好儿办,包你不吃亏。”

那两名侍卫这时才醒悟过来,心里在说:肃中堂要倒大霉了!光棍不吃眼前亏,乖乖儿听话吧!于是诺诺连声地转身而去。

那座花厅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他们走到东屋窗下,敲着窗子喊道:“中堂,中堂!”

一连叫了三、四声,才听得里面发出娇滴滴的询问声:“谁呀?”

“坐更的侍卫。”

“干吗?”

“请中堂说话。”

这时肃顺也醒了,大声问道:“什么事?”

“有要紧事,请中堂起床,我们好当面回。”

“什么要紧事?你就在那儿说好了。”

两名侍卫词穷了,回头望着醇王求援。

肃顺听听没有声音,在里面大发脾气:“混帐东西,你们在捣什么鬼?有话快说,没有话给我滚!”

这一下,侍卫只好直说了:“七王爷在这儿。就在这儿窗子外面。”

“咦!”是很轻的惊异声,息了一会,肃顺才说:“你们请问七王爷,是什么事儿?”

到这时候醇王不能不说话了,醇郡王:“肃顺,你快起来,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