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微亮的一道光突兀地射进来,江夏初踱着不缓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似是丈量:“我还是来晚了。”

脑中似乎碾过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波一波疼痛叫嚣着,她眉头微蹙一分,只是不紧不慢地走进。

桌上的合约,白得刺眼,几张纸的重量,却让江夏初翻不了身。脸上透着纸样的白皙,唇色却抿得发红。

一眼寒光,她望着他,不言语,只是满满的怨,浓浓的恨。

非要不止不休吗?

只能如此……

不说,亦都懂。

旁观者总是清的,不着痕迹间,林倾妍便窥透了左城所有的溃不成军,即便再深不可测,还有一个江夏初让他变得透明,根本伪装不了自己。

左城啊左城,江夏初你根本赢不了。

林倾妍言笑晏晏:“江小姐也来了,正好看看,合同才刚刚签,你消息很准呢。”

“是你计算的准。”江夏初平淡如斯,永远的不冷不热。

合约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好,她知,却难改。

林倾妍不见半分窘迫,半边唇角漫舒,眸色明浅:“江小姐说笑了,这个合约我倒是思忖了好一段时间呢。”

叶在夕你说我聪明,可比不上江夏初呢,你说你不喜欢聪明的女人,那江夏初呢?应该另当别论吧。

江夏初置身事外一般面无表情:“难怪专辑一直没有上架,你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吧。”唇角微抿,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眸中那般墨色,漠然,狂狷又漫不经心,“我还能说些什么吗?”

叶在夕果然是妖孽,蛊惑人心的祸害,看来得敬而远之了。偏生还要牵扯上左城,这样的游戏她江夏初玩不起。

林倾妍莞尔:“按照法律程序,这张专辑与江小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只有一点,梧桐花下,这一首歌还给我。”终日不暮的积雪似乎松动,原来江夏初亦会急促。

很远的记忆里,有个少年最爱梧桐,树下,有个声音隔了多少年月还是清晰:夏初,梧桐花开了……

谁都知道,却也都假装不知道,季谦成……三个字从远古的记忆里翻新。

“都说创作人夏的曲子都有故事,这首歌的故事又是什么?梧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呢。”林倾妍漫不经心,裙裾摇曳,倒是洒脱,“协商好,再告诉我,我的戏份快开拍了吧。”

话音落,戏子退场,一幕落,一幕起,林倾妍写了一个脚本,江夏初与左城是主角,非正剧。

江夏初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的,终究她是高估了自己,几年来第一次疾言厉色:“林倾妍,不要再有第四次。”巧合也好,刻意也好,她都不想参与,这张致密的网让她喘息不过来。

林倾妍顿足,没有回头,潋滟眸光里隐了丝丝缭绕的冰意:“不会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吧。”唇角微挑,表情冷得像中古世界里的皇后:江夏初,慢慢还吧。

落了的帷幕,又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