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城市街道上路人稀少,我仿佛一只丧家犬似的疯狂逃窜着,急切转进了路边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我靠在墙壁上,终于无力支撑,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这是一条背光的小胡同,而且是死胡同,估计是常年照不到阳光,地面有些湿漉漉的,墙角还有些可疑的滑腻,也不知道是青苔还是别的什么,胡同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还有一些尿-骚的气味,我心里无力地苦笑,一定是有些来不及找厕所的人常在这里方便。

尽管我知道地上肯定很脏,但是我现在真有些站不起来,肺部好像在灼烧。

揉了揉膝盖,已经麻掉了,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那支被铁管打中的手,大姆指和食指已经肿了,夸张点说就好像两根胡萝卜一样。

低声咒骂了一句,我忍不住想着,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我的?随即只能猜测为,他们这是想堵住所有我想离开的渠道。

在这条死胡同喘息了几分钟,我确定没有人追来,也没有人现我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我又足足在胡同里耐心地等了近一个小时,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翻过来把里面穿在外在,套在身上。

我出门的时候换了件外套,是那种前些年流行过的正反都能穿的样式,翻过来之后,颜色完全不同,也稍微安全一些。

在胡同口往外张望了会儿,确认安全后我这才走出来,我不敢步行回咖啡馆找周尚萱,而是转小巷走街尾的,绕回了火车站。

花了十分钟穿越两条巷子的我,朝着周尚萱等候我的快餐店走去。

这里距离火车站大约有七八百米远,我有意挑黑暗的小巷子穿梭,可偏偏在一个拐弯的时候,忽然身边墙角里一个黑影子窜了出来,一下撞到我身上,把我撞得靠在墙壁上,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胆层和紧张,操着外地口音,结结巴巴说道:“钱!把钱交出来!”

旁边还有一道黑影站在巷子口,侧对着我,紧张地看着外面,“快点快点!”

看来这是遇到抢劫的了,我松了口气,然后低声说道:“我身上没钱。”

“吗的,你交不交,你交不交?!”

慌慌张张的,那劫匪伸手要打我了耳光,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然后一使劲,他痛叫一声,手里里的一个东西‘呛啷’掉落在地上,我立刻抬起膝盖撞在他的小肚子上。

巷子口那个家伙一看不妙,似乎想跑,但是又舍不得放弃同伴,站在那里愣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朝着我扑了过来。

放倒这俩废物根本不需要费我多大力气,我轻松放倒了他们俩,然后捡起地上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看了一眼,是一把锥子,也不知从哪抢的。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我们了……”

我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烂事,随手把那尖锐的改锥扔在地上,想抬腿走人,可是那人却似乎误会了,以为我要踢他,吓得立刻趴在地上,抱着头求饶道:“我们也是被逼的,没钱我们回不去了,连给车加油的钱都没了,肚子都饿着……”

我本来是决定离开的,但是当我听到‘车’这个字眼后,顿时留下了脚步。

“车,什么车?”

花了两分钟,我立刻盘问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底细。

是两个跑长途货运的司机,运了一批货物来N市,交了货之后,两个家伙稍微贪心了点,开着车跑到火车站来,想看看能不能顺路捎一两个人回去,也好赚点私钱换两盒子烟抽。

可是,火车站这种地方,小偷那是出了名的,两个家伙人生地不熟,结果半天不到,皮包就被人划了道口子,里面刚拿到的货款全部被人掏走了,连手机也给摸了去。

两个男人身上加起来,连一个钢镚都没有,都已经饿了一天没吃饭了,现在连回家都回不了,因为车里的柴油不多了,最多跑个二三十公里,肯定要加油,可是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高速公路还要好几百呢!

两个人在附近困了一天,被人偷了钱,加上又加不了家,又急又气,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干脆动起了邪念,在车的工具箱里找了一把尖头的改锥,寻了这个僻静的巷子口,临时做起了截道抢劫的营生……

而我,不幸是他们的第一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