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通那件事的第三天后,通过政老大的关系,我没有直接出面,把刘通的尸体给带到了火葬场,然后让他爬了大烟筒,那缭绕的灰烟,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最后的活动痕迹。

带上骨灰盒,我开着被找回的自己车子,然后赶去了外省市黄蓉的埋葬地。

刘通生前曾跟我说过,黄蓉喜欢这里,所以我也没有给他们迁坟的意思,仅是立了座新碑,又把他们两个的骨灰盒并靠在了一起。

当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付账结清了工人的工钱,然后我就独自坐在墓碑前,点燃了三支烟,一支是我的,一支是黄蓉的,那一支自然就是刘通的。

看着墓碑上刘通和黄蓉的照片,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又想到了肇静。

“你们说,咱们都还这么年轻呢,你们就一个个的都有了,这让我怎么活?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吗?一本日历上有三百六十五天,这他么才多久,就已经有三张标注上忌日了,你们还是人么……”

在他们的夫妻合葬墓前,我说了很多话,也抽了很多烟,更想了很多事。

在之前,不用很久之前,就是在刘通死之前,我还坚持着认为,我要变强,要可以摆脱羽向前的桎梏与威胁。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一口井中的蛤蟆,羽向前就是那口井,在曾经的我看来,天似乎就羽向前的那口井那么大。

但现在刘通的死告诉我,其实不是的,天远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如今我所看到的只是羽向前这口井而已,其实在他的外围,还有更宽更深的井。如果只以羽向前为目标,这显然是不够的,我只有以更宽更深的井为目标,才能变的更强更有力量。

就像是曾经郑昊派人拿刀砍我,而如今我却敢开车直接碾压他一样,因为我的眼中是羽向前,所以郑昊才得以被我轻易碾压与忽视。如果我将目光始终放在郑昊的身上,那么我最终的结果也就是经过努力奋斗,然后在艰难勉强中将他踩在脚下。

视野,才是真正决定的一切。于是在这一刻,我有了一个打算,一个离开鼎坊,一个离开Q市的打算。在这里,我并不能真正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尽管有些基础、有些努力还存在于此地,但是人生总要有舍才有得……

辞别刘通和黄蓉后,我就驾车返回了Q市。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我哪有没有去,把自己关在了家中,困在了大床上,我需要时间来平复我心中的哀伤,同样也需要时间来冷静自己,琢磨接下来的道路。那是我的路,张红舞可以把我带上高速,但跑到哪里终究还是要看我选择的岔路口。眼前,显然就是一个岔路口。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床,养好了精神,也有了前一站的目的地。

离开家中,我刚走到车前准备上车的,就接到了陈相芝的电话,她约我吃早餐。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

我要的豆浆油条,而她只选择了一碗豆腐脑。

“你吃过脑子没有。”

“不知道烤鸡头里的算不算。”

“生的,人脑,稀薄稀薄的,很滑溜,哧溜一下,就能全部吸进嘴中,甚至你都来不及品尝的,它就顺着你的口腔一下子滑进了你的食道,进入胃内……”

陈相芝还在那说着,而且看起来说的还津津有味。

我不禁暗自庆幸,庆幸店内就只剩下了一碗豆腐脑,庆幸我被迫选了一碗豆浆。

我望着她,“你吃过吗?”

陈相芝吸了一口豆腐脑,细细品尝后,仰起脖子,然后我仿佛就看到了那豆腐脑很滑溜的,哧溜一下,就顺着她的口腔滑进了她的食道,进入胃内。

“没吃过,但生吃过猴脑虎脑,想来人的也差不多吧!”

我相信,如果现在有动物保护者站在陈相芝面前的话,他们一定会跑,而且是有多远跑多远,只会恨自己跑的太少,而不会嫌多。

这已经快要超脱出人的范畴,成为妖魔的存在。

陈相芝拿纸巾擦了擦嘴,连同魅惑的唇彩也一同被擦掉。

“你兄弟刘通的事情我听李友川说了,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他在那里。当然,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这也并不耽误,我依旧会让你做连玉春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