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烤地瓜而已,熟了后直接丢到上面的炭火盆里拿棉被捂上防止凉了就行,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后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首先地瓜炉里烧的不是我以前认为的煤,而是焦碳,因为焦碳温度均衡,不会像煤那样迅速燃烧,导致地瓜外面烤糊了里面结果却透生。其次焦碳是无烟的,绝不会像烧煤似的那样狼烟滚滚,将地瓜熏的黑漆嘛呜的好像煤球。

“烤地瓜时还要翻动着转啊,不然烤的不匀称,虽然也能烤熟,但是总烤一边会烤糊的,外观特别难看,别人也就不想买了……”

大妈讲述了很多,尤其着重叮嘱称上一定要准,绝不能缺斤少两的骗人。

这点让我跟莉娅舒很意外,因为在我们印象中,小商贩简直就是缺斤少两的代名词,似乎这种事情就是他们发明的。

大妈说道:“有些人做点小买卖丧良心,从秤杆子上赚昧心钱,咱不赚。曾经有很多人买完地瓜还找我呢,说本来担心我会短了他们的斤两,结果回去称称发现还多了。然后他们就怀疑自己家里的秤坏了,可是用称别的东西却又很准,所以他们事后都会再来找我,说对我卖的东西放心。”

“做小生意嘛,就是这样,赔了就是赚了,赚了就是赔了……”

很粗浅的道理,却是讲的很透彻,赚了昧心钱就赔了顾客,而赔了斤两则赚到了回头客,显然后者才是做生意的长久定计。

大妈在旁休息,莉娅舒则陪她聊天,而我这时候正在翻弄着地瓜炉里的地瓜。

“大妈,其实你烤地瓜也不少挣钱啊,一斤生地瓜现在才八九毛,最贵的卖一块,结果你这熟地瓜就卖五块,少说也是五倍的利润啊!”

一听莉娅舒这话,大妈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家地瓜烤的时候不丢水分啊?你现在称个地瓜放进去,你看看烤熟了它还有几两重,我最烦那些买地瓜的人跟我说这个,说我们暴利啊,生地瓜才一块啊,来来来,你们称个生地瓜放进去……”

我说不用了,莉娅舒就是闲聊,请大妈不要在意,可她偏不,还真就较真了。

没办法,最终我们挑了个生地瓜称了下,不多不少,刚好一斤。

放进地瓜炉中后,大妈这才继续说道:“除了水份,还有焦碳呢,这也是成本吧?现在焦碳的价格可是煤的两倍,一天十斤的焦碳只会更多不会再少。你们算吧,现在焦碳多少钱一斤。还有吃喝拉撒呢,一天风餐露宿的,早上六点就起来点炉,晚上九点多我才回家……”

当一个多小时后,地瓜烤熟出炉后,称了下,变成只有六两多,接近七两。

这在以前是不会考虑的,只是单纯的去考虑生地瓜多少钱一斤,而烤熟的又多少钱一斤。现在才无意中发现,竟然会少这么多。

“合计下,也就是一半一半吧,小本生意大多都是这样,卖水果的那些人也是。”

来几份生意后,大妈将我们带上了路,然后她有走了。

当然,莉娅舒给了她足够的押金,大妈实在却不傻,万一我跟莉娅舒再给她把三轮车带地瓜炉的给推着跑了,那上哪说理去,总不能报警说被人把地瓜炉给骗了……

大妈走后,莉娅舒跟我感叹道:“真是不经历不知道,原来做小生意也有这么多的门道,特别的不容易。”

确实,餐风露宿的,若然实在有办法,谁愿意跑出来赚这份辛苦钱,尤其是在寒冬腊月的那段时间里,小北风刮着,天天待在凛冽寒风中,确实不容易。

我们正在感叹着的时候,突然,远处的小商贩都推车跑了。

“跑什么啊?”

莉娅舒不解,我毕竟是身处贫民阶层,所以大概有所了解。

“怕是城管来了吧,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跑?”

就这么聊了两句的工夫,摊子都还没来得及撤的,城管的面包车就在我们面前戛然而止,随即下来几个人。

我一看,顿时乐了,而对面下来的几名城管队员也乐了。

“怎么又是你们啊,昨天卖唱,今天就改行卖烤地瓜了?我琢磨着,你们这是在体验生活呢吧?”